“不怪我瞞你許久?”
“怪什麼?怪你麼?”薑洛生笑著搖頭,“她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我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再說,朋友就是朋友,無幹身世家境的。”
徐晴挽住他一隻胳膊,整個人靠上去。薑洛生身上始終有一種清淡且獨特的味道,聞起來清爽幹淨,有點像溫暖陽光的味道。尤其是在寂靜的晚上,那種氣息更明顯。
良久開口:“看完外婆,我就先回學校了。”
“好。”
“你不怪我?”
“怎麼會,我家畢竟是我家,你覺得拘束,也是難免。”
沉默著走了一段路,徐晴複言,“不知道為什麼,起初我害怕回家裏去,害怕一開門就見到一片空寂……不過現在不一樣,我卻盼望回去。一年多來,外婆竟從不曾入夢。我其實並不貪心,哪怕能做一個夢也好……”
“那也說明她走時非常安心。”
“有時覺得,和外婆相依為命的日子好像是上一世的,一切恍如隔世般……倘若能夠再活一次……”
薑洛生胸口一陣發涼,他摸到徐晴的手,納入手心,塞到自己外衣兜裏。
“你我都是學理的,都應該知道,時光怎能從來。還是現在的時間最要緊。”
大三下學期的課程格外多,許多人開始準備考研或者出國,見到係裏的同學忙碌籌備的樣子,徐晴感到一片茫然。她的成績直升研究生一定沒有問題,可有老師同學紛紛勸她出國念書,說在國內太可惜。
問薑洛生如何辦,他淡淡笑著說“隨便你決定”,徐晴感覺氣餒,賭氣說:“建築係學製五年,你還暫時不必擔心。到時候輪到你,難道也是這樣沒主意。”
薑洛生目光深邃,卻不言。
於是不歡而散。
把抱怨遞給鄭捷捷,得到的答複隻有幾行字“你這個笨蛋。他怕你離開,又怕耽誤你前途,讓你心有不甘,所以不敢輕易發表意見。”
徐晴大悟。短時間內不再提這個問題。薑洛生也跟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個不問,一個不說。
鄭捷捷訓斥她說:我從不知道你這樣會做戲的,明明吃著苦果子偏偏還笑。有什麼事攤到桌麵上說豈不是利索得多?
徐晴反問:當時你我何嚐不是如此呢。
徐晴自不知道鄭捷捷在屏幕那邊愣神許久,反正她看到的是鄭捷捷痛心疾首的說:今非昔比,今非昔比啊。
能有什麼不一樣。徐晴默笑:你跟他如何?
幸福。
徐晴歎口氣。她想:什麼是幸福?
半期後,蘇海招徐晴至自己諾大的實驗室,用從未有過的鄭重語氣說,“我接下一個科研課題,做數學理論方麵的修補和研究,你要不要參加?我敢說,這個機會非常難得,對你幫助極其大,就算是十年,我們也未必能遇上一次。”
幫蘇海做課題也不是一次兩次,從未見過他態度麼認真的。徐晴驚訝,沒有立刻答話,思考半天後說:“教授,是什麼?我的能力未必……”
“是什麼,你倒時就知道,你的能力可能是差點,但是我看重的,主要是你的邏輯思維的能力,你知道,念書多的專業人才要多少有多少,有時候,思維方法的重要性遠遠超過技術方麵的難點,”蘇海點點頭,雙眼發亮,“你需要花大量時間在這個課題上,需要隨傳隨到,而且,持續的時間也不會太短。”
“啊?”
“但是,這是非常保密的課題,任何資料都不許帶出實驗室,對任何人也不能多說一字半語。你還需要簽幾份協議,”蘇海指了指桌上的一遝看起來非常誇張的文件,保證說:“不過我敢說,你一定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