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姑娘想瞧瞧,站在方才的位置便可瞧的一清二楚,下首都是些郎君,可別下去了。”檀桑為她穿著衣服,口中交待著。
謝慈音趁著她為自己係腰帶時,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道:“誰教得你這般老成,一點也不好玩。”
檀桑歎一口氣,無奈道:“姑娘從前在江寧倒是好玩,可不知我與鬆墨兩個命苦的被老夫人打了多少頓。來了長安後倒是不愛玩了,膽子卻更大了!奴婢若再不把你看得緊些,隻怕要被夫人發賣了去。”
鬆墨為她理著大袖,聽見檀桑說的話後不免想起從前在江寧被罰的那些手板子,身子抖了一抖,也跟著道:“還是別下去的好!這個時辰夫人也不來喚,說明女眷不用跟去的。”
謝慈音想起二人前首為她挨的打,心中也愧疚起來。
“從前是我年歲小,愛玩鬧了些,倒是拖累了你們。放心,等你二人出嫁時,不必走公賬,我親自出錢為你二人備一份厚厚的嫁妝。”
將她的衣裳穿好,兩個小丫頭又扶著她坐到了梳妝台前,檀桑笑道:“我說姑娘,你自個都還沒著落呢,可別想著我與鬆墨了。”
謝慈音笑笑,任由著二人為她梳妝打扮。
見她無話,半晌檀桑又弱弱的道:“姑娘,前日我去夫人處拿月銀時,聽見了夫人與宋媽媽說話。夫人說崔家很看重你,也十分滿意這一門親事,崔夫人還親自去了趟江寧拜見老夫人呢。”
謝慈音聞言,眉頭皺了皺,道:“隻是拜見?”
檀桑替她梳著那一頭濃密的黑發,弱聲道:“應,應是順帶商量了姑娘與崔家郎君的婚事…”
謝慈音嗤笑一聲,自嘲道:“我是個擺設麼?竟無人來問我一聲。”
檀桑聞言,惱恨自己方才話多,現下不敢再多話,隻一心一意的替她梳頭。
身旁拖著珠翠首飾的鬆墨見她情緒低落,又不知她與簡寧王府世子究竟有幾分情,忙開口勸慰道:“那崔家的郎君一表人才,又與姑娘自小一同長大,日後定能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
“可我如今,已經有了想要舉案齊眉的郎君,並不想要崔家的郎君。”她悵然開口,一句話將兩個小丫頭差點嚇暈過去。
“姑娘!這些個話可不能亂說。”檀桑拔高聲音,大聲提醒她道。
“這兒是我的屋子,又無外人,我說說又何妨。”謝慈音淡淡道。
鬆墨沒有檀桑那般怕,不解的問謝慈音道:“姑娘為何喜歡那簡寧王府的世子?若是論著身份,他是崔家的大郎君,日後便是崔家的家主,身份自是貴不可言;若是論著情分,從前你們在一道讀書,我們兩家來往又多,這情分可不比那簡寧世子重?”
“身份有什麼要緊的?我謝家已經如此富貴了,我何必再找一個身份貴重的郎君呢?再說情分,難不成認識的日子久了,便是情義深重麼?”
鬆墨被她這一番話繞的暈了,呆愣著不知該說什麼。檀桑聞言,又想了想那個隻有幾麵之緣的簡寧王府世子,不由得苦笑,隻覺自家的姑娘是被鬼迷心竅了。
那簡寧世子一個男兒,卻有些秀氣的過頭,一身的陰柔之氣,實在不像個男兒,也不知自家的姑娘看上了他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