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欺身上前,將無花護在身手,他對朋友向來赴湯蹈火。整個人迎向朱見深,對上了他強大的內力。
其實朱見深哪裏有什麼內力?根本修煉的不是一個體係。他隻不過逗逗楚留香,赤手空拳對上赤手空拳,打著玩罷了。這船太小,雙方都打得顧忌,楚留香就算覺察出對方沒用全力,也隻以為施不開手腳。
剛才楚留香上船,衣著全濕,朱見深就注意到,對方懷裏有一樣東西,形狀很眼熟。他打鬥中故意探入對方前襟,從楚留香懷裏摸出一樣東西來!
一串金囚鏈,連接著兩隻價值連城的墨玉手鐲,正是自己元神出竅,在南平郡王府送給對方的,沒想到楚留香竟然一直貼身帶著。
朱見深玩性大發,扣住對方手腕,就將一隻墨玉手鐲戴在對方手上,金鏈條一拽,硬是將對方拖到自己麵前,將楚留香身子一扭,自背後給對方戴上另一隻墨玉手鐲。
楚留香被他擒住,雙手反綁,心中震驚到了極點,隻聽見朱見深,自他身後輕笑,熱乎乎的氣息噴在他耳廓上:“好香!果然不愧是香帥。”
鬱金香的香氣,縹緲而富有詩意,是楚留香標誌性的特征。以前從來不覺得有什麼,被對方一說,卻生出一種莫名的羞恥感。
那人反剪著他,輕輕笑道:“想不到楚香帥,有如此愛好,隨身攜帶著一副昂貴的刑具。”他手指撥弄黃金囚鏈,又道:“這墨玉戴在楚賢侄手上,真是很襯肌膚,配上這金鏈條,更是有品位。這墨玉金鏈價值不菲,不知道是何人所贈?”
楚留香道:“我遇見那人時,他名聲不顯,如今卻已經天下揚名了。他的名字你必然聽說過。”
朱見深道:“喔?是何人讓你戀戀不忘?”
楚留香道:“紅領巾!”
朱見深笑了。他柔聲道:“我聽說過此人。隻是沒想到楚賢侄會留著他的東西。這紅領巾揚名,還是因為折辱了楚賢侄。”
楚留香道:“楚某雖敗於他,卻佩服他的輕功和俠義,若有機會定要與他結識。”
他想要結識的人,正在戲弄他呢。朱見深見對方如此讚譽,訕訕然放開了楚留香道:“楚賢侄一表人才,他既然送你如此貴重之物,想必也有結交的心思。”
他邊說邊看向妙僧,故意將無花忽略在一邊,給了對方離開的機會,想不到對方竟沒有珍惜,像根木樁子釘在原地,目光爍爍凝視他們。
發現朱見深投射過來的視線,無花的臉一紅,終於像是解開了定身咒,後退一步,轉身從船上跳進了湖水中。
“無花,你……”楚留香驚道。雙手一得空,他就解開自身束縛,將那一對金鏈子連接的墨玉放入懷中,也跟著要跳下湖。
“慢著,讓他走!”朱見深阻攔道,“無花識水性,讓他去吧!他隻是想要離開我。”
楚留香見他歎氣,開口道:“你們何必搞成這樣?有什麼解不開的結?”
朱見深搖搖頭道:“楚賢侄不知,我並不是他親生父親。他母親隻是看中我的相貌,才……唉。他不認我,總要顧及他母親年事已高。實不相瞞,這些日子他與賤內一直有接觸,他是少林高徒,多有不便,我隻是勸他早日還俗。”
楚留香:“……”
朱見深道:“他也老大不小了,賤內還盼著他早日成婚,三年抱兩,體驗兒孫繞膝之福呢。”
“……”楚留香這下明白,無花為什麼要逃了。如果是他也逃了。
朱見深道:“我對他並沒有惡意,隻是作為一個父親,管教他罷了。楚賢侄若是見到他,不妨替我多勸勸他。既然心已在紅塵中,何苦還留在佛門清靜之地?我這是為他好,他師父天峰大師,想必也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