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子又說:“孟夫人還是別回去說為好,二夫人她每日都是差丫頭去說,要是丫頭回來了沒帶著小少爺,她又是難過得動氣的。還倒不如讓丫頭一整日不出現,這樣二夫人也不會氣急。大夫說了二夫人的這病,不能刺激,針灸和吃藥才能慢慢好一些,二夫人想必現在還是接受不了身體病得這麼重,總覺得自已沒事兒,一點藥也不肯吃,也不知道砸了多少,奴婢們也習慣了,怕多勸著二夫人,又會讓二夫人氣得咯血,所以凡事也都順著她點。”
蔣瞳心如針紮了一般的痛疼,別說孟子瑤不習慣,她現在還覺得一點都不真實呢。
還沒走到唐家的門口,就看到有小廝帶著人進了來,白花花的日頭讓她有些看不清,眯起眼看了好一會這才看到,居然是孟子牧來了。
沒穿兵城兵馬司的衣服了,一襲寶藍色銷金雲紋團花的袍子,襯得貴氣威嚴煞是好看的。
孟子牧長得高大,穿什麼衣服都顯眼的,也比一般人要好看得多,不過眼下她哪有心思去欣賞這些,臉上擠出笑,有些不安地上前去:“候爺,你怎麼過來了?”
孟子牧臉色平淡,隻說:“恰好路過這,知曉你在這,便來接你。”
哪有這麼恰好的事,還知曉她在裏麵,除非他知曉了她做的事,秘事都容易讓人知,何況在張家鬧那麼大的事,他肯定是知曉的了。
心下略略一歎息,反正不管如何也是做下了,茶也潑了,話也說了,他要怎麼責備她,她都聽著就是了。
不過她比姐姐現在好些的就是,怎的她也是皇上封的三品夫人了,他想要休她可不是容易的事。
“走吧。”他忽然伸手過來,牽住她的手。
蔣瞳甚是驚訝,不僅是她,唐府的下人也看著。
哦,對了,這是唐府呢,唐湛的府居,他故意的吧。
乖乖讓他牽著出了唐家的門,他扶著她上了馬車,也坐了上去,跟趕車的說了幾句便放下簾子。
蔣瞳低頭看著他寶藍衣服上的紋路,一聲不吭的,他不知也是不是生氣,也沒說話,但是她覺得他一直在打量著她。
馬車就這麼小,她覺得很悶熱,覺得時間過得很慢,似乎能聽到自已的心跳聲,還能聽到他的呼吸聲,縱使和他是夫妻,也總也同床共枕,可是現在同坐一馬車卻覺得很別扭,很不自在。
她寧願他現在說些什麼啊,就問她是不是膽子越來越肥,居然敢潑嘉敏郡主茶的。
嘉敏郡主雖然父母已不在,但是好歹後麵還是有人撐著腰的啊,是太後喜歡的人啊,她這樣冒犯她,不是給孟親王府找麻煩嗎?還嫌孟親王府的事不夠多麼?
心下百轉千回,等著他開口問她,可他仍是一字沒問。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小廝恭敬地說:“候爺,到了。”
“下車吧。”他說。
“真快。”她訕然地說了一句,她以為時間過得慢,可是竟然這麼快就回到了孟家。
“不快了。”他淡淡說一句。
當掀起簾子的時候,蔣瞳就羞得臉都紅了。
到是到了,不過不是家,而是泌園芳茶堂。
“候爺,怎的到這來了?”她小聲地問。
“喝些茶再回去。”他沒扶她,而是徑直往裏麵走了去。
蔣瞳跟著走了進去,這大中午太熱了,又是午膳時分,茶堂裏倒是安靜得緊。
他帶著她上了二樓,卻步子也未曾停一下,徑直又往三樓而去。
三樓安靜得很,一個穿著黑袍的老人緊跟著而來,領著進了一個房裏,麵裏端的是平淡無奇,就是一張桌子和幾張凳子,桌上放著茶具而已,就連多餘的一個花瓶都沒擺,比起二樓的雅間來要遜色許多。
“候爺還是龍井吧,不知候爺夫人……。”
“照著往常女兒家喜歡的果點都拿些上來。”
“請候爺和夫人稍等。”他退了下去,把門給合上。
蔣瞳絞著衣裙,小聲地問:“候爺,怎的到這裏來了?”
“偶爾來喝喝茶,也不錯。”
“候爺,你就沒有什麼事想要問我嗎?”蔣瞳有些忍不住了,抬起頭看他。可是卻看他一臉的笑意,帶著種讚賞還有一種意外的笑。
他也不逗她了,挑挑眉說:“蔣瞳,都說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你倒不用三日,就讓我對你刮目相看的。”
“這,候爺你說什麼啊?”
他單刀直入:“今兒個你在張府作的事,我都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