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動蘭風。”蔣瞳站起來護著:“母親,今兒個你是衝著我來的,跟蘭風沒有關係的事。”
“衝你?你是覺得母親我黑白不分,非得要故意整治於你嗎?還是你覺得今兒個你當眾潑嘉敏茶的事,是母親我教你的?”永昭公主眯起眼,眼神如時刻要咬人的蛇般。
“你不是故意整她還是怎的,在蔣瞳的跟前,你是她的婆婆,是她的長輩,你想著要怎麼整治她,你也是隨心所欲了麼?你是當我這老骨頭死了嗎?你眼裏呢,可又有沒有我這麼個做婆婆的。”一聲厲喝傳了進來。
下人閃出一條道,蔣瞳看到楊素扶著老態龍鍾的祖母慢慢走了進來,蔣瞳瞧到的時候,一顆懸著的心終是放了下來,她就知道祖母會過來的,蘭風故意讓孫容送帳冊過去壽安居,祖母就會知曉這邊的事。可是看到祖母滿頭的白發,又心酸不已。
這一把年紀了,還要為操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家裏不人心不一,祖母想要安享天年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到,想想就甚是難受啊。
酸澀的淚也盈了上眼眶,剛才想要裝可憐地流點眼淚出來,使勁掐手心都做不到。
“母親,你怎麼過來了。”永昭公主臉上擠出一些笑,卻是笑得格外的難看,趕緊起了身想要去扶。
不過孟老夫人卻說:“蔣瞳,怎的還不過來扶祖母。”
“是。”蔣瞳使勁地將按著她手的婆子甩開了,過去扶著祖母坐上主位:“祖母,你慢點。”
“母親,這也沒什麼事的,你老身體不好就得多休息著,也不知下人在你那裏嚼什麼舌根的。”永昭淡淡一笑:“這不是讓你折騰嗎?”
“我以為在你的眼裏,就當我是死人了,永昭,你雖然貴為公主,可是你也是我的媳婦,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
“是,母親。”永昭公主不敢說什麼違逆的話。
下人端上茶,永昭接過奉上去:“母親,喝些茶。”
“這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啊,你這裏的茶,我安能喝得下。”
“母親瞧你說的,這裏的下人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這般啊,你啊,想得太多了。”
“是我想得多,還是你做得多,你自個心裏有數,今兒個我要是不來,你是想著讓孟親王府再少一個大少奶奶吧。”
永昭的笑僵住:“母親,你說得過了,蔣瞳好歹也是叫我一聲母親,我這個做母親的,難道管教一下兒媳也不能嗎?不管是哪朝哪代,哪戶人家裏也沒這麼個說法吧。”
“是嗎?”孟老夫人冷冷一笑:“你是想要她的命,還是想要管教她,你心裏有數,旁的不說,我且問你,要是今兒個我要罰容琛頂著這盆水呢,容琛,祖母要給你立個規矩,你說祖母這也是害你嗎?”
她掃向一邊站著的容琛,容琛看著那沸騰的茶水,身體抖著臉色也格外的難看。
孟老夫人眯起眼:“知曉為什麼祖母要給你立規矩吧,我跟你母親不一樣,不曾偏幫誰,正是正,理是理,今兒個就給你說個清楚,雖說遠達不是我孟家的血脈,可是進了我孟家的門,也拜了我孟家的列祖列宗,怎麼的也算是我孟家的兒郎了,你也是孟家的媳婦,祖母這麼些天臥病在床的,可卻不曾瞧著你來侍候上一杯茶水湯藥的,這一是不孝,二來是不把我這個祖母放在眼裏,你就頂著那茶水半柱香的時間吧,倒在地上再加添上一盆,也讓你往後心裏也拎清一些,這孝道之事,還是須得謹記心頭上。”
話音一落,楊素就冷淡地說:“二少奶奶,你還不快些跪好,來人啊,把茶水放在二少奶奶的頭上。”
幾個婆子過來,不由分說扯了她去跪著,還有人用帕子包著那鐵盆邊沿抬起來,將滾燙的整盆茶水端起就要放她頭上。
她嚇得臉色蒼白,身子一軟伏倒在地上:“祖母,祖母。”
“你母親不是要給你們立個規矩嗎?那便一個個我給你們都算算帳,你覺得祖母說錯了,祖母便跟你認個錯。”
容琛哪裏敢說孟老夫人錯了,往時左院跟右院這邊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也隻有一些重大的事,二邊才能走一塊兒,而且老夫人也從來不跟她多親近的,這麼多年也就沒有如剛開始嫁過來那般去晨昏省定,也沒有去侍候茶水湯藥,慢慢就成了習慣了,可如今老夫人卻計較起來,她怎的也是站不住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