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傅時謹輕撫著懷裏人的後背,輕輕地笑了一聲,可他的笑聲裏是沒有笑意的,隻有寒意,夾雜著潑天似的憤怒,“不夠。”

律師跟在他身邊也差不多七年時間了,默契極佳,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稍微思索了一下說,“那我再去找找他過去是否有相同或相似的犯罪記錄。”

傅時謹“嗯”了一聲。

“我們可以回家了嗎?”梅苒抬頭,輕晃他的手。

“可以,”他牽著她站起來,“我帶你回家。”

梅苒一個晚上都有些沉默,她想起了六年前的那場綁架案,相似的情景,相似的恐懼,她坐在沙發裏十根手指互相絞著,印在地板上的影子又細又長。

傅時謹倒了一杯熱水給她,梅苒怔怔地伸手去接卻被他握住,他親自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

喝了大半,梅苒幹燥的唇也有了些血色,她忽然摟住他脖子,整個人靠過去,深深吸了一口氣,直到確認那熟悉的氣息不是錯覺,心底緊繃的弦才略微鬆了下來。

“抱我去洗澡。”

“好。”

男人將她的絲襪退下,看到膝蓋上泛紅的傷口,心口猛然一緊,眉頭也皺成個“川”字,“你受傷了!?”

他這時才看見她手腕上,後頸背上的青紫,她皮膚白皙又柔嫩,平時動情處他都不敢太用力,可就是這麼小心嗬護著的人,竟然差點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擄走,一想到這點,傅時謹胸口揪疼得無以複加。

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沒辦法原諒自己!

“苒苒,對不起。”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他曾經想過六年前他如果在她身邊,那麼她可能就不必吃那麼多苦,可他如今就在她身邊了,依然還是讓她受了傷……

梅苒怎麼會不知道他此時在深深自責著,她扯出一個淺淺的笑,“我們都沒辦法預料到未來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你最後還是救了我啊,像英雄一樣,我簡直看得連眼睛都舍不得動。”

那會兒,她置身黑暗,他是她的世界裏唯一的微光。

“疼不疼?”男人的聲音澀澀的。

梅苒先是搖頭,見他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心裏後知後覺泛起一股委屈,“有點疼。”

其實因為絲襪很厚,所以膝蓋隻是破了點皮而已,雖然看著一片泛紅,但真的沒有太疼。

隻是很想讓他多心疼心疼自己,而不是愧疚和自責。

“以後不會了。”他鄭重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洗完澡後,傅時謹把她抱到床上,又出去找了醫藥箱,坐在床邊托著她的腿放到自己腿上,先用棉簽消過毒,然後再上藥,他動作很輕,但梅苒是個不經疼的,不經意瑟縮一下,便看到他輕輕皺眉。

“我弄疼你了?”

“……沒有。”

傅時謹一抬頭,她那微紅的小臉便映入眼中,“怎麼了?”

梅苒咬唇垂下視線,“沒什麼。”

難道隻有她一個人覺得剛剛那句話很曖昧嗎?

奇怪的是,上過藥,又趴在他背上胡亂聊了好一會兒後,那份難以遣懷的鬱悶與害怕好像也隨之煙消雲散了,似乎有這個男人在身邊,這世上的一切風雨都不足為懼了。

他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隻要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她就能安心入睡。

傅時謹眸色幽深地看著那雙剛上過藥的纖白的腿纏上了自己腰身,啞聲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