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隻鳥跟齊宇的對話並不大聲,內容沒被其他人聽見,但二人的表情和態度卻引起了陳毅的注意。
陳毅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齊宇,多年前,直到齊家出事的當天,他還見過齊家家主。
他永遠記得當年的齊家興盛昌旺的模樣,那是他今天也沒能達到的,最向往的夢想。
而他在當時隻不過是一個在緬甸打工搬石頭的小弟而已。
這也是為什麼他對賭石如此了解的原因,因為他足足在緬甸的礦區摸爬滾打混了十年!
那些石頭是什麼樣,裏麵大概會開出什麼類型的翡翠,他心裏都了如指掌,見得多了也就總結出了規律,偶爾一兩次失手,但大部分都猜得對。
即便如此,他賭石能力最強、整個人膨脹得找不著北的時候,他心中依舊清晰地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的本事和能力遠遠比不過如日中天的齊家家主。
是齊家家主給了當時隻會幹苦力的他一個崛起的機會,但同時也給他心裏種下了無法根除、無法超越的陰影。
齊家的沒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但他又脫不開幹係,嚴格說起來失事是一場意外,但失事之後最慘痛的卻是那場人為的災禍。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隻可惜那些本來無辜的女人和孩子被卷入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
陳毅看著齊宇的眼神十分複雜,他一方麵期望齊宇是齊家的後人,因為齊家家主對他有恩,但齊家已經消失了,他想把這個恩情償還在跟齊家家主長得有幾分相像的齊宇身上。
可同時他又害怕齊宇是齊家的後人,因為他心裏對當年那件事有愧,他怕別人知道他心裏有鬼,更怕知道的那個人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
他現在的名聲、財富、地位,都是他這麼多年靠自己一點點打拚出來的,他不能接受失去現在所擁有的這些成就,他半點都舍不得。
“你們在說些什麼?”陳毅神情自若,光明正大地說了一句插入了話題。
他本可以站在旁邊不動聲色地偷聽,但是奈何自己的體型不夠嬌小,很容易引起人們的注意。
齊宇大概能猜到陳毅此刻的心思在想些什麼,他知道陳毅跟顧子晉一樣對他產生了某種誤會,或者說起了疑惑。
對齊宇而言陳毅比顧子晉難纏得多,不僅僅因為他江湖混得多,是個精明得不行的老油條,更因為齊宇知道他曾經跟齊家有所接觸,正是如此他才一直對齊家已經消亡半信半疑。
陳毅的眼神分明是想起什麼了,卻表現得若無其事,一直在觀察齊宇的反應,想試探他到底是不是齊家的後人。
這種人可以利用卻很難利用。
齊宇現在還不打算跟陳毅扯上什麼關係,因為他目前還過於稚嫩,不適合跟這種老江湖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