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她被這劍招的推算引入迷,不自覺沉溺那劍意劍招。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都消失了,她再次出現在這天地中。她化為一柄劍,一柄有生命通透天地的劍,感受長風吹拂,萬物複蘇,方有一種特殊的感覺自胸中流淌而出,那一成不變的規律也有了新的理解,這次她能體會到周圍萬物的生長,嬉笑,仿佛融合了天地,那一點一滴若細雨潤進心田,與這天地溝通,傾聽萬物,時境過遷,獨身一人,通體放鬆,悠然自得,在這靜謐中自有一番享受。

春去秋來,幾屬輪回,不知道又過了幾經年載。

當李染清從那玄妙的境界中退出來時,已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清嘯一聲,從老僧入定中清醒。

環顧體內,真元力順著經脈緩緩流動,小小的元嬰神色安然打坐,元嬰麵前浮著一柄纖細長劍,正散發著蒙蒙白光,此次打坐進修,元嬰更為穩定,重要的是心境的穩固,周身氣息內斂,本質未變,卻不若之前般衝動了。

經過先前的經曆,也算是因禍得福吧。李染清暗道,這才開始關注自己的外表。

然後,她傻眼了——

媽個雞這野人是誰!!她又穿越了!?

她記得她入定前世一襲白袍,微攏長發,現下卻是灰黑長袍,頭發糾結成一堆一堆。

她輕輕一動,揚起一片厚重的煙灰,大片大片的灰塵凝結成的沙塊兒從身上剝落,鼻尖陡然嗅到嗆人的灰塵味,簌簌的粉末從頭頂流淌下來。臉上紮紮的,不用看鏡子她都能明白,想必這臉上好不到哪去。

站起來的瞬間無數碎裂的枯草落葉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每走一步都會揚起灰色,她坐定的地方也有一個淺淺的土坑。

臥槽這究竟是入定多久?!修真之人入定本該是片塵不沾,怎的到她這就成了野人?

她卻是不知道,她機緣巧合穩固了自己的修為,一入關便是許久,加上氣息內斂,在這野外中體表宛若死人一般,風雨塵煙,不知不覺便被這灰塵掩埋,若不是這衣服也是修真界特有材質所造,隻怕她一清醒便可看到自己衣不遮體!

好在隻是厚厚的灰塵凝結,若是再長出什麼青苔,頭上搭個鳥窩,那可真是……

李染清抽搐了嘴角,一躍而起一路散著灰塵衝著山中小溪而去。果然還是應該學習那什麼除塵術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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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出現在玄墨屋外的時候,又恢複了那簡潔利落的模樣。

古舊的木門輕輕一推便開了,像是瞬間闖入了另一個嚴寒的世界。清冷是這空曠庭院的唯一形容。一絲漠然寒意撲麵而來,任院外花紅柳綠,春意昂然,也暖不了這古院片寸。

玄墨坐在院中石凳上,青絲縷縷散開,雙目微閉,修如梅骨的手搭在桌子上,指尖對著一個碧色玉杯。

進入院子的陽光也寒下來,給人以刺骨的寒意。唯一的熱源,便是旁邊一個小小的火爐架著一樽古舊的燒酒,在那細細的火苗中,酒液泛著層層細沫,一顆紅梅上下翻滾著。

溫暖印在那抹雪白,更對比出這是最為寒冷的源頭,令人瑟瑟發抖,可就是這般卻也叫人移不開目光。

“師父。我出關了!”李染清神色放鬆踏入這寒寂的空間,道:“我已穩定境界,穩固心神,現如今已有元嬰中期……”

話音未落,玄墨睫毛顫了顫,霎時整個院子的寒氣化為實質,層層疊加形成柄柄冰晶長劍化為劍雨刺向李染清。

李染清麵色不變,淩空一握,‘歸染’堪堪出現,手腕一轉劍影虛晃,猛烈劍雨擊打著,發出清脆的斷裂聲,而李染清並未受到絲毫衝擊。

玄墨抬了抬眼,墨色的眸子中蘊著一層煙霧,他伸手勾過玉杯,食指點了點杯身,道道劍吟吞吐而出,軒昂長嘯,一波一波衝擊著李染清的心神,然,任這劍嘯多麼猛烈,李染清始終無動於衷,直到玄墨動了小指,一道流光夾雜著漫天冰劍撲向李染清。

瞅到那一閃而過的流光,李染清麵色終於一變,她急忙變化招式,卻還是晚了一步,被流光擊中,拋向空著,翻著圈滾了出去。

又過了片刻,她才灰頭土臉的飛了回來:“師父…你下手太重了!”

玄墨唇角輕輕勾了勾,細細品嚐的杯中佳釀,淡淡道:“是你自己太過不小心。”

“是是……”李染清隻得暗中翻了個白眼,不客氣的坐在玄墨對麵。

伸手接過玄墨遞過來的杯子,李染清眉色一動:“師父,今天怎麼允許我喝酒了?”

這酒是玄墨自己釀的,小時候李染清便十分眼饞,可惜每次都被玄墨一句你太小了給打發了。雖然玄墨待她極好,一些小事卻完全限製的死死的,加上玄墨那天然的冷麵,久而久之,李染清便也絕了這心思,哪知道今天玄墨竟然親自遞給她這酒。

玄墨沒有回答她,隻自顧自的飲著酒。手握玉杯仿佛有流光晃動,襯著玄墨古鏡無波的淡漠麵容,一時隻覺酒不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