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1 / 2)

都在告訴他那是錯的,需要被矯正,他開始時並不合作,他從不認為喜歡一個人是一個錯誤,即使那個人與自己性別相同,他反複申訴自己的觀點,卻不被關注,他的脾氣變得暴躁,試圖逃離那座牢籠,卻被強製限定在一個空間,是一個沒有自由的囚徒,他覺得自己會瘋掉,開始大吼大叫,砸掉所有夠得到的物品,襲擊所有看得到的人,然後被按壓在床上,強迫注入鎮定劑,手腳變得無力,視線開始模糊,看到母親流著淚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他突然意識到——你終於變成了一個人,不會有外援,不被求助。指間傳來灼痛感,沈執年回過神,熄滅手上的香煙,走到落地窗前,天空慢慢退去黑色的外衣,慢慢變得透明,無聲無息地潛入這座城市,被接受的理所當然。沈執年扯出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容,他現在是一個‘正常人’不是嗎。

沈執年差點就要以為自己一直都是‘正常’的,過去的十七歲,十七歲裏的顧知深,愛上顧知深的那個自己,其實都隻是他的一場夢,但當他再一次得知顧知深的消息,他的夢被打碎,露出深深白骨,骨上爬滿荊棘,開出鮮豔的花朵。

顧知深等在校門口,一想到要見沈執年就煩躁,一輛出租車在他跟前停下,車上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向他走近。

“沈執年。”

“嗯,好久不見。”

“……走吧,我帶你逛逛校園。”

沈執年感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慢,似乎在下一秒就會停止,他快走幾步,追上顧知深的步伐,時不時的偷瞄一眼,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該從哪裏說起,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有語言障礙症。

“你老是看我幹嘛?”顧知深被對方的視線弄得心煩。

沈執年索性不再遮掩,麵對著顧知深,露出笑臉:“隻是想到許久沒見,有點興奮。”

“那你就說點什麼。”

“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坐坐,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顧知深白了沈執年一眼:“走吧,那邊有個休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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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靠窗的位置,顧知深點了一杯檸檬水,皺著眉頭看著窗外。

沈執年尷尬的看著自己麵前的奶茶,覺得之前不應該說‘隨便’的。

“那個,聽說知淺出國了。”

“嗯。”

“額,你怎麼沒有一起去?”

“……”

“我,我是說當初你們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輩子都不會分開的樣子。你們感情那麼好……”

顧知深把自己窩進靠椅裏,漫不經心地瞥了沈執年一眼:“每個人總有一天都會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離開,沒有誰會永遠在一起。”

“……”

“如果你沒有什麼事的話,我今天還有課。”

“哦,那……反正以後還有很多機會,我下次再來找你。”沈執年忽視心裏的小小失望,招呼服務員買單。

顧知深沉默地走在沈執年的身邊,不顧對方的勸阻執意送到校門口。

“沈執年,其實我並不是很想再見到你,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說完便轉身離開,不給人拒絕的權利。

沈執年悲傷地看著顧知深遠去的背影,他不明白哪個環節出了差錯,他在敲門之前就被拒之門外,難道顧知深已經察覺了自己的心思,所以厭惡他。自嘲的想著‘沒有哪個正常的男生不會厭惡對自己懷有齷蹉心思的同性’。可是竟然連接近的機會都沒有,真的好不甘心。

電話響起的時候沈執年正坐在車上,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瞳孔不受控製地收縮了一下。掛上電話,沈執年疲憊的閉上眼睛:“司機師傅,去JW小區。”

☆、抉擇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就像戲文裏說的,相愛容易相守難。——顧書城

被一通電話叫回來,沈執年已經在書房站了一個小時,坐在他麵前的男人看著文件,既不叫他離開也不理會他。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揉揉已經發麻的雙腿,那個男人才抬起頭看他。

“你今天去了哪裏?”

“沒去哪裏,就隨便逛逛。”沈執年低下頭,不敢看男人。

男人靠上椅背,按了按太陽穴:“聽說你昨天見了一個朋友。”

沈執年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以前的一個老師,恰巧碰到了就聊了倆句。”

“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隻是想告訴你,隻要我想,我能知道你所有的行蹤。”

沈執年微不可見地顫唞了下。

“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今天去做了些什麼事?”

“……我隻是去見了一個朋友——普通朋友。”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不希望你再去見那邊的朋友,現在你違背了我的意願,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對方就是讓你‘生病’的那個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