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檸臉貼在榻上的軟枕上，閉眼假寐：
“聽說你很有才？”
燕出昀沉吟片刻，想起眼前這位太後娘娘未出嫁前也是有名的才女，估摸著此刻是要考考他：
“徒有虛名。”
聞言，她輕嗤一聲，抬起玉手揮退其他宮人，而後從軟榻上起來往內室走：
“跟上。”
他遲疑片刻還是跟著她走入內室，隻見她從一旁的置物架上拿了兩本書丟給自己，便掀開被子往床上一躺。
她拍了拍床示意他過來，而後又對一旁的小椅子努努嘴：
“你坐過來給哀家講講這兩本書。”
他低頭翻看這兩本書，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史書和兵法。
他抬眼重新審視這位年紀都沒有他大的太後。
小太後垂簾聽政的第一天就睡著了，之後幾天更是把金鑾殿當成寢殿補覺。
原先對她此舉有諸多揣測的人漸漸放下心，以為太後不過是個貪圖新鮮玩鬧而已。
他原本也是這樣認為的。
而現在——
或許所有人都被她蒙騙了。
小太後的野心沒準比如今皇位上的傀儡皇帝還要大。
見他不動，她不悅的皺眉：
“愣在那裏做什麼？”
他收回心思，將椅子搬到她的床頭：
“娘娘想聽哪一本？”
“隨你。”
她一邊放下床簾，一邊說：
“把這兩本書講成故事，懂嗎？講滿一千零一夜，哀家就放你自由。”
係統：宿主，別碰瓷人家童話故事。
阮檸：我申請打開勿擾模式。
係統：......
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捏著書脊，他隔著重簾幕看著她模糊窈窕的身影：
“恕草民冒犯，娘娘不怕草民將此事宣揚出去嗎？”
“你是哀家的麵首，該自稱為臣侍。”
她糾正他，而後用著平淡而輕柔地口吻說：
“出昀形貌昳麗，哀家甚是喜愛，恨不能以金屋藏之。”
她的嗓音綿軟細膩，即便不刻意柔下嗓子，平常說話也帶著清風淨水的柔和。
一隻纖細白皙的手自簾幕後探出，她掀開小小的縫隙，看著他深沉的眼眸，說：
“明日哀家讓人將你的東西搬入長生殿。”
“……”
倒是他多嘴提醒她了。
瞧見他一臉吃癟的樣子，她愉悅地翹起嘴角，語調慢悠悠的：
“快給哀家講故事。”
“……”
他深吸一口氣，翻開記載了晉武自建國以來所有史事的史書：
“娘娘想從哪聽起？”
“頭。”
“……”
“這些事哀家大致都知曉，你給哀家講講背後用意。”
“是。”
約莫一個時辰後，簾幕後頭的人沒了聲響，大抵是睡著了。
他放下書，動作很輕地站起來準備離開時，她驀然出聲問道：
“燕出昀，你覺得儲之策是個怎樣的人？”
他被她嚇了一跳，麵上卻不顯，思索片刻後誠實道：
“王爺誌不在朝堂。”否則當初根本不必扶持睿宗上位。
其實在燕出昀看來，阮檸想要皇權，並不用那麼遮掩算計著，直接問攝政王要未必不行。
畢竟，攝政王連垂簾聽政和養麵首都應了她。
許是猜出了他的心思，她意味不明地說：
“他太無聊了，需要有人同他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