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有日子不見公子譽了,可是還好?”
“譽兒很好,勞煩王後娘娘掛心,吾兒,有愧。”
卿夫人故意將“吾兒”二字加重,語氣也有些緊,但是眼神仍舊謙卑地不敢直視姬夫人。
“算來譽兒今年也有13了吧,這一轉眼長這麼大了。”
姬夫人麵色不改地換了稱呼,公子譽轉口成了譽兒,親密頓時多了幾分。她就是要告訴她,隻要她姬翎願意,公仲良譽也能成為她的兒子。
張狂,才是她的個性,也才更能顯示她心裏的喪子之痛的脆弱。
“回王後娘娘,譽兒過了中秋就要滿十四周歲了。”
卿夫人先前的“吾兒”是挑釁,更是試探,一探,果真看清了現在的形式,將姬夫人內心的脆弱與急切看得清楚,心中便握住幾分把握。她既是願意叫“譽兒”,那便隨她。
博弈之時,最忌諱的就是讓人看穿底牌,明與暗,勝與負就在這一張牌之間。
“譽兒,這年歲對他很是重要,再住在逸韻閣裏出入也不太方便。本宮正想著這幾日回了大王,安排譽兒住進文華殿,那離承乾殿最近,也方便他跟隨太傅學習。”
“文華殿?那可是東宮太子住的宮殿,譽兒哪有這樣的福氣?”
卿夫人神色惶恐地從椅子上起來,雙膝跪在姬夫人麵前。
這下,姬夫人並沒有讓她起來,冷眼冷眉冷笑著說,“隻要是本宮願意,本宮讓他有,他便有。明白嗎?”
“還望王後娘娘為譽兒費心,臣妾此生都會感激娘娘的恩德。”
姬夫人伸手扶起地上的人,麵帶和煦溫婉的笑容,嘴裏說出另一番相反的話。
“本宮幫譽兒自是不難,他入主文華殿也不是難事兒,事情的關鍵在於………”姬夫人挑眉看著卿夫人,“妹妹你的做法。”
話到此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臣妾……一切聽從王後娘娘的吩咐。”
“譽兒那裏……”
“娘娘放心,臣妾……一定能說服他的。”
轉眼又到年關,家家戶戶都在忙碌著,唯有賢平居稍顯冷清,下人好像都比往日裏少了些。曄謦翾素來不愛熱鬧,如今家中隻有她和旭兒母子二人住著,太鬧騰,待喧鬧散去會更顯寂寞,索性放了些小人回家過年,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先例。
那日,下人們感激的跪了一地,要知道自從他們賣身為奴後,便再沒有與家人過過一個團圓年,就連見麵也是很少,思鄉深情從不敢言,今日這般厚待他們,叫他們如何不感激?
曄謦翾和喜桂坐在院子裏剪著窗花,喜桂一邊剪著,嘴裏一邊嘟嘟囔囔。
“夫人,心慈仁厚,放了他們與家人團聚,倒看看這府裏,冷冷清清的哪像是過年啊?”
握著金剪子的曄謦翾不出聲,專注地將最後一刀剪完,展開,是一張富貴祥鳥窗花,精巧的刀工,把這窗花上的鳥都似剪活了一般。她露出滿意的笑容,雖然她不善女紅,但剪紙這門手藝可是很有天分的 。
“怎麼了?喜桂姐姐莫不是覺得少了他們,手頭上的功夫覺著辛苦了?”
不過是隨便的一句玩笑話,喜桂可是著急了。
“夫人……您知道奴婢絕不是這個意思。奴婢隻是覺得過年本該是熱熱鬧鬧的,如今他們走了,府中冷清,怕是委屈了夫人。”
曄謦翾怎會不知道喜桂是為了她好,笑著將手中剛又見好的另一張連年有餘的窗花送給喜桂。
“喜桂姐姐心疼我,我哪能不知道?這張連年有餘送給姐姐,回頭貼在房間的窗上,豈不也很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