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苒的兩個保鏢見狀立刻也拿出槍,背靠著背用槍指著包圍他們的人,指來指去卻發現無論指著哪個都無法改變他們甕中之鱉的處境,忍不住大聲罵了一句,“草,他娘的你們鍾氏什麼意思!”
包圍他們的人無動於衷。
“旗穆這算狗急跳牆,連表麵功夫都不打算做了麼?”鍾離對那些槍口視若無睹,沉聲說,“我想鍾家的大權還沒全落到他手裏吧,你們跟著這麼沉不住氣的主子,有意思麼?”
前台小姐聞言忽然笑起來,仿佛聽到什麼滑稽的事情一般,用另一隻沒有握槍的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臉快要笑岔了氣的模樣,譏諷他:“你以為想殺你的是旗哥麼?”
“否則?”
“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是鍾宇下的命令麼?你明明很清楚他才是鍾氏的掌權人是嗎?難道你心裏一點猜疑都沒有?”
這挑撥其實沒什麼技術含量,勝在相當應時應景,可見居心之險惡,寧凱聽得表情都不對了,壓抑著怒意去看鍾離,“鍾哥?”
鍾離卻毫不動容,一臉誠摯地表示,“當然,我從不懷疑,鍾宇是我的大哥,我們血脈相連,我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外人去懷疑自己的大哥。”
“外人”兩個字他咬字極重,意在強調。
那女人像看傻逼一樣看著鍾離,嘖嘖搖頭,“真可惜,鍾宇他聽不到。”然後一偏頭,包圍他們的人得令,槍聲響起。
竟然來真的?
鍾離覺得有點不太對頭,旗穆真的想在這種時候用這種方式殺了他?聯想到寧凱連鍾宇的位置也無法定位,鍾離心下一沉,莫非旗穆已經完全掌握了鍾宇的勢力?
不可能,他交出手上的權力也才沒兩天而已,旗穆就算天縱英才,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收服眾人、讓生意回到正軌。
如果說旗穆早就在一點一點滲透他的勢力那就更說不過去,鍾離很清楚自己,他可不是鍾宇,馭下的手段還是有的。
然而這群人確實毫不猶豫地開槍了,明顯早有準備。
腦中千頭萬緒閃過,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停,鍾離在電光火石間將雙手從口袋中伸出來,一手一把槍,利落地矮身,“砰砰”兩顆子彈打出去,隻聽兩聲悶哼,他左前方的一人雙臂都被打中,立刻失了力氣,手中的槍械落到地上。
寧凱和那兩個保鏢也反應極為迅速,趕緊尋找死角。
然而被包圍在中心,他們所處的這塊地方幾乎沒有什麼遮擋物可以讓人隱蔽,保鏢甲很快大腿上中了一顆子彈,這還是他反應迅速的結果,那原本是衝著他的心髒去的。
血腥味霎時彌漫。
鍾離一腳踢飛本想趁亂偷襲他的那位前台小姐的掌心雷,伸手一抓,把她從接待台後扯出來扔進包圍圈,然後他翻身而過,落在接待台後麵。
隨即一陣槍聲掃射聲,接待台上頓時千瘡百孔。
鍾離握緊手裏的槍,整理著思路,他忽然想到,如果沒有張明羽——如果沒有張明羽,他不可能這麼快找到諦豪,甚至可能到晚上才能排查出線索,而這裏的人準備得那麼充分,明顯是認定他能很快到這裏來。
這麼說,旗穆的目的一開始就不是林灼苒。
綁架也好槍聲也好,也許都是為了引誘他落入這個殺局。
旗穆已經是鍾氏如今實際意義上的二把手,殺了他,鍾宇就孤掌難鳴,而讓鍾離死在這裏,他甚至可以嫁禍鍾宇。
雖然殺兄弑弟這種事情在黑道屢見不鮮,不會有哪個當家會因此而下台,但終究會為人詬病,旗穆更可以趁此為自己造勢。
難道……張明羽不是蕭維信的人,而是旗穆的人?
鍾離疑心一起,無聲無息地環顧四周,尋找張明羽的身影。
現場一片混亂,鍾離看到張明羽一手拿著一把不知從哪裏得來的槍,看樣式應該是從包圍他們的人身上搶下來的,正一邊反擊一邊拖著那個被子彈打中的保鏢,似乎想把他弄他牆邊去。
他開槍的動作很利落,準頭也驚人,並不像從未用過這類器械的,但拖人對他而言卻顯然有些吃力,尤其是那保鏢還人高馬大的,一看就很沉。
“沒傷到大動脈,沒事的。”他聽見張明羽似乎在說。
這人腦子真的沒問題?鍾離皺了皺眉,在這種時候,誰會分心去救個無足輕重的人,更何況那隻是個別人的保鏢,又不是自己的兄弟。
黑道就算重義,也從不重在無關的人身上。
鍾離有點懷疑自己剛才的猜測,如果張明羽是旗穆的人,這種時候不應該有這種舉動,然而……
“小羽!”鍾離忽然大喊了一聲,眼睜睜地看著張明羽因為拖著那個保鏢,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悄悄瞄準了他的腦袋。
張明羽絕對會腦袋開花的。
沒有時間了!
心裏冒出這句話,鍾離猛地翻出接待台,“砰砰砰”一連數槍朝那個人打去,卻因為那人藏身的地方角度刁鑽而都沒有打中,不過好在至少也逼得他槍口無法瞄準腦袋。
鍾離趁機猛地衝向張明羽身邊,一把想要把人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