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搖搖頭,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讓鍾離相信誰簡直比天方夜譚還荒謬。
隻是現在想這些根本就是多餘的,如果連人都見不到一麵,他完全沒有機會談什麼利用。
從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張明羽繼續打量著這間他一直走不出的房間,他一直覺得,這座宅子不太像是鍾離會選擇的地方,哪怕隻是暫居。
鍾離從前的那幢別墅雖然裝修簡單到甚至空洞,但還是大方、精美、於細節之處可以看出不俗的品位。
而之前來時匆匆一瞥,張明羽當時就發現這幢民宅已經很舊了。
可以看得出來主人對它維護得很精心,四處都打掃得幹幹淨淨,但還是無法掩去那點頹廢敗落的氣息。
有些牆壁上甚至已經有黴菌光顧過,後來似乎是除去了,但沒有再上漆,就維持著陳舊的模樣。
其實這裏也不算太小,然而大概因為格局的原因,會讓人感覺有點窄小壓抑,家具與鍾離別墅裏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語。
就連張明羽都能看出來這裏的家具大概已經在這宅子裏待了二三十年,上麵到處都是斑駁的歲月痕跡。
張明羽那個房間大概是這座宅子裏看上去裝修得最上心的房間,雖然他覺得風格有點像女人住的地方,尤其是有梳妝台和上麵大大小小的鏡子。
他忽然想到,這房子從前的主人是誰呢?鍾離隻是隨意在想要“失蹤”的時候找了所房子,還是其實此間的主人與鍾離有什麼關係。
鍾離似乎從來都沒有提及過自己的父母,毫無疑問鍾離的父親就是鍾氏的上任家主,看情形應該已經過世。
而鍾離的母親,好像沒有人說起過她究竟是誰,鍾宇罵過鍾離是個野種,可見她的母親必然不是明媒正娶,甚至有可能連個正經身份都沒有。
這個房間,會不會……
張明羽站在梳妝台前,輕輕地拉出一格抽屜,裏麵零零散散地放著些用過了的化妝樣品,眉筆粉餅之類的,張明羽並不認識,但也想象得出是什麼東西。
此外還有一些手鐲項鏈耳環等小玩意兒,看上去十分廉價的那種,色彩已經脫落,閑置已久。
幾乎可以想象,曾經有那麼一個女人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妝扮自己,期盼給自己心愛的男人一個驚豔的印象。
隻是現在,脂粉成塵,暗香也化為腐朽的味道。
張明羽合上抽屜,又伸手打開了另外一格,臉上有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這個抽屜裏幾乎空無一物,隻孤零零地放著一顆子彈。
染血的子彈——上麵的血跡已經變成了黑褐色,幾乎看不出子彈原本的顏色,就那麼靜靜地躺在抽屜中,隨著張明羽打開的動作而微微搖晃。
剩下的最後一格抽屜裏,放的是一個形狀扭曲的小布偶,張明羽看不出那個布偶到底是什麼,忍不住伸手拿起來,放在眼前仔細觀察。
布偶的製作工藝極為低劣,裏麵的填充物都有些漏出來,跟它的形狀一樣慘不忍睹,張明羽看得入了神。
“那是她有生之年裏動手給我做過的唯一一樣東西,很難看是不是?”
低沉的男聲突然從他的身後傳來,張明羽一愣,一隻手伸過來,從他眼前拿走了那個布偶,他一回頭,就看到鍾離近在咫尺的臉。
剛才不知道為什麼,看這些東西竟然入了神,連鍾離什麼時候回來的都沒有發現。
“她?”張明羽沒有忽略鍾離臉上的表情,那表情說是厭惡不太妥當,說是憐憫也不完全,說是遺憾還不足夠,說是回憶又有點不情願。
那是一種十分複雜的情緒,卻那麼自然地出現在鍾離的臉上,他沒有看張明羽,從他手中拿過那個布偶後,專注地盯著醜到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娃娃,翻來覆去地看著。
對於張明羽的疑問,他沒有立刻回答,扯了扯從布偶針腳縫隙中露出的棉絮,笑了笑,卻讓人感覺分明有點悲傷。
但類似軟弱的情緒在這個男人身上也不過是一刹那而已,很快,鍾離隨手把那個破布偶扔回抽屜裏,然後轉眼又是那個陰沉善變的鍾離。
他笑著捏住張明羽的下巴,卻被張明羽很快轉開了臉去,他也不以為意,哼笑道:“寶貝兒,是不是有點不乖了?”
張明羽被他一句“寶貝兒”叫得差點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幾步,這才反應過來,鍾離終於舍得回來了!
鍾離哪兒能讓人跑了,傾身又給拽了回來,不顧對方掙紮地抱了個滿懷,把頭埋到張明羽頸間嗅了嗅,一臉很滿意的表情。
這幾天暗中處理著旗穆和鍾宇那邊的事情,他已經很久沒有聞到張明羽身上那種讓人覺得溫暖的味道了。
一把把人壓回床上,鍾離隨之覆身而上。
“看來光鎖上腳還不夠,得把你這不老實的一雙手一並給鎖了,讓你隻能每天乖乖地躺在床上等我回來才好。”
張明羽覺得有點頭疼。
從前鍾離對他絕對不是這個態度,隱藏在眼神後麵的疏離就算了,就連算是親密接觸的那一夜,鍾離與他肌膚相貼的時刻情緒都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