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調侃還上了所謂的報紙,廣為人知。

到了將近夜半兩點的時候,街上的行人車輛終於漸漸地稀稀落落起來,剝離了喧囂和浮華,總算顯出夜應有的岑寂寥落。

張明羽掀開被子,把虛虛掛在腳腕上的腳鐐給解開,赤腳安靜無聲地踏在地板上。

這麼多天來他終於踏出了這個房間,簡直讓人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不難想象,當年鍾離和他母親被困在這裏的時候,又是如何絕望的心情。

……奇怪,怎麼忽然又想到這個了。

張明羽眨了眨眼睛,穿過客廳,還沒走到大門口,耳邊已經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響,由遠及近,慢慢向這裏接近。

那是鍾離的腳步聲。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已經如此熟悉那個男人的一切,但毫無疑問的,他清楚地知道這就是鍾離的腳步聲,他回來了。

不能從這裏走了,張明羽擰起眉,轉身跑回臥室,不能走門,那就跳窗,反正這些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

窗戶他一直都沒有關上,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然而他越過窗台往下看時,卻發現一群夜歸的小姑娘們正嘰嘰喳喳地笑著從這裏經過。

如果這時候他跳下去的話,這些人尖叫起來的分貝恐怕能通知全世界他跑了,甚至有可能再上一回頭版頭條。

而鍾離的腳步時已經進了家門,正往他這邊走來。

該死的。來不及再多做什麼,張明羽掀起被子躺回床上,把腳鐐又給扣回去,這種仿佛自己把自己囚禁的感覺令人下意識地不舒服。

剛剛閉上眼睛,門被悄悄地打開了。

鍾離帶著一身涼意進來,眼中因為疲憊而布滿血絲,看著床上隆起的一團人影,麵色慢慢柔和下來。

他顯然並沒有打算吵醒看上去睡得正香的人,於是回身輕輕關上門,脫掉衣服,然後掀開被子躺進去。

感覺到身後多了個人,張明羽下意識地縮了縮,鍾離卻不肯讓他遠離,伸手把人撥過來,胳膊搭到張明羽身上,這才心滿意足閉上眼睛。

鍾離的身上總是很涼,他的體溫似乎比一般人都要低一些,不過在夏天倒也不錯,都不用開空調開風扇。

張明羽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呼吸,表現出自己睡著了的假象,卻因為鍾離的行為,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曾經不知道在哪兒看到過的話。

這種動作,好像護食什麼的……

大概是真的累了,張明羽感覺到鍾離很快呼吸就平穩地沉下來,顯然已經進入了睡眠狀態。

他小心翼翼地轉了個身,鍾離的臉在黑暗中不甚清晰,但對於張明羽來說夜視並沒有什麼障礙,這個男人的臉上還掛著一點淩厲的表情,連睡夢中不得放鬆。

輕手輕腳地把鍾離擱在自己身上的手和腳都挪開,想了想,他團起被子,讓對方擱在上麵,每一個動作都輕柔而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鍾離似乎毫無所覺。

見他依然睡得安穩,張明羽躡手躡腳地拿開腳上的腳鐐,這一步是最危險的,那鎖鏈一點點的晃動都會發出聲響,好在張明羽很穩,到最後都沒有任何聲音。

做完這一切,身上已經有細細的汗珠沁出來,二十一世紀分明的四季也讓人難以適應。

站在窗邊,張明羽最後回頭看了鍾離一眼,心裏異常地平靜,就算有緣,也到此為止吧。他不是籠中鳥。

鍾離,再見。

一陣細微的風聲,窗台邊已經沒有了人影。

黑暗中,看上去早已陷入熟睡的鍾離緩緩睜開雙眼,眼神清明,沒有絲毫睡意。

他默默地看著張明羽消失的窗台,沒有動作也沒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明羽正在奔跑。

風迎麵吹來,拍在臉上和身上,令人清醒而愜意。

路燈的光、月光、星光,都無言地照耀著大地。

跑出不遠後,他慢慢地停下來,如散步一般慢慢地走著,以後要怎麼樣,他不知道。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東西他並不熟悉,未來隱藏在重重迷霧之後,讓人看不透真相。

他還是想回去,可感應環已經碎了,況且連感應環中的巨大能量,都不夠徹底扭曲時空。

也許他將來要做的,是踏遍這個世界上每一個角落,尋找力量更強的東西,也許其實並沒有,可人有信仰,才有前進的力量。

張明羽寧願相信那種東西是可能存在的。

他沿著路邊的綠化帶一路向前,忽然,腳下像是踩到了什麼咯腳的東西。

他低頭看去,鞋底下,靜靜地躺著那枚血跡不知道幹涸了多少年的、被他隨手扔出去的子彈。

作者有話要說:獵奇向毀人不倦小劇場o( ̄ヘ ̄o#)

鍾渣攻:哼哼,俺就知道你要跑!

小羽毛:這叫做拋棄謝謝。

鍾渣攻:……你這個負心漢!腫麼可以拋棄老紙!俺要去告狀!俺要去告禦狀!

圓潤夜:木問題,來啊,先把鍾渣攻拖下去滾個釘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