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已經不行了。”
一個士兵忍不住哽咽道:“石頭的手,手……”
有人瞪了她一眼。
我眼睛牢牢盯著全影,她艱難道:“李石頭被挖出來的時候,右手已經完全凍壞。如果不砍掉,連命到保不住。”
我合上眼睛。有人在嗚嗚的哭。
過了一會,我睜開眼睛,道:“我昏了幾天了。”
全影皺著眉頭:“已經五天了。”
我猛的吃了一驚:“你沒有發信號求援嗎?還是信號彈不能用了?”
全影沒有回答我。
我怒道:“說啊!”
全影咬牙道;“發了,早就發過了!連發了三天,還有兩次是在黃昏後發的。一點回應都沒有!”
我的心忽然一片冰涼。
我們所在的地方離我們出發時所駐紮的營地並不算太遠,直線上距離不會超過三公裏,走山路大約有一天的路程。即使雪後難行,兩天時間也能走到。這麼近的距離,信號彈是不可能看不到了,何況還有兩次是在夜幕下發的,光線更加顯眼,不存在發現不了的問題。
而即使因為雪崩無法進來援救,至少也發個信號彈通知一下她們已經來了,好讓求救的人安心。
然而卻聲訊全無。
這是什麼道理。
我知道這方圓三裏內,離我們最近的隊伍除了駐紮在山區邊緣的營地裏的駐軍,就是蕭炎的那一支搜索昭顏的隊伍。而蕭炎是整支大楚軍隊的最高統領,沒人會膽大到同時得罪我與蕭炎而阻止人來求援,當然也沒有能夠阻止的了。
答案隻有一個,蕭炎要我死。
等身上的信號彈全部用完,已經是我們被困在這裏的第十四天,士兵在我的鼓勵下,慢慢向外挖著道路。她們身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凍傷,身上僅有的幹糧早已經吃光,好在是在山穀中,勉強還能啃樹皮草根,雖然連半飽也談不上,僅僅隻是維持著生命不滅。
幾乎每天早上都會發現有士兵再也叫不起來,或者是挖路挖到一半,突然一頭栽倒,失去呼吸。死亡的氣息和悲痛如同這冬天的嚴寒一樣,在每個人心頭縈繞不去。
“我們的親人、我們的夫郎,我們的孩子還在家裏等著我們回去。即使不為自己,為他們想想!”我靠在樹上,微笑著向正在休息的士兵們說。
有個小兵發牢騷,還沒有娶夫郎,哪裏來的孩子。
我立刻罵道:“沒出息!你是連北越的皇帝都逼的自刎的人,難道還怕回去娶不到夫郎?”
周圍的士兵立刻哄笑起來,小兵頓時羞紅了臉。
但每到我看到新的士兵屍體的時候,總覺得這鼓勵的話語,越來越蒼白無力,越來越虛偽空洞。盡管我每天拚命著鼓勵大家,用各種美好的前景和溫馨的向往誘惑出我的士兵們對生的向往,可我內心的卻是一天比一天淒涼,一天比一天更加憤怒,巨大的恨意充斥著我胸膛的每一個角落。
蕭炎再討厭我,不過會為我阻她奪取軍功而要我吃幾日苦頭,卻不會一拖半月,分明是要斬草除根。她膽子再大,也不敢擅做主張,何況我一死,素衣門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能夠讓蕭炎這麼做的人,唯有一個,那就是大楚的最高統治者——皇帝楚風。
蕭炎,你若想我死便罷了,為何讓我連累如此多的姐妹一同送命。你這樣不仁不義,剪除異己,怎能對的起你的良心,對得起你大楚大將軍一職——從來隻有對外的刀槍,而無對內的箭矢,你這樣將自己袍澤的性命一條條斷送,你半夜醒來就不會羞愧難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