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黃炳成身子一震,下意識欲轉身逃跑,組長舉著槍,沉聲威嚴道:“你最好老實點,否則我們可以省去對你在法庭上的審判了!你兄弟在哪兒?”
“在……在那屋睡覺呢!”黃炳成身子定在原地,一動不敢動,指著身後一間平房說道。
未等組長發話,杜英雄帶著兩名偵查員快步衝進屋內,不大一會兒,便將還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黃家老二黃炳耀從床上硬生生拖拽出屋來。那黃炳耀冷不丁沒辨明情況,甩著膀子皺眉瞪眼正想破開大罵,便感覺腦門上抵著一支冰冷的槍管。他即刻認清了哥兒倆當下的處境,雙手抱頭老老實實蹲在地上。
“該你們了,先從倉庫和他倆睡覺的地方開始,重點找一下冰櫃!”顧菲菲對身邊的勘查員發令道。
警員們立刻各司其職,很快便在一間存放狗糧的倉庫裏發現一台長條大冰櫃。經縝密勘查,發現冰櫃內壁集結的一處細冰碴中,凍著一小塊灰色碎布,現場鑒別應該是襯衫的一角,而大學生許健失蹤時正是身穿一件灰色短袖襯衫。情況很明顯,屍體肯定在這台冰櫃中冷凍過,由於是一台舊冰櫃,可能上麵的櫃門有些透氣,或者總有人來回開關,導致冰櫃內壁集結了很多冰碴,恰巧凍住許健襯衫的一角。在黃氏兄弟將許健從冰櫃中轉移出來的時候,沒太注意這一細節,襯衫被撕碎了,凍住的一角便裹在冰碴中。
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是這小小一塊碎布,讓惡魔現了形。當然這隻是第一步,更重要的還是要找到囚禁許健的地方。麵對眼前證物袋中的那一小塊碎布,黃氏兄弟明白大勢已去,隻好乖乖指認了囚禁之所。
那是大院圍牆西側緊挨著的兩間紅磚房,房子都隻有一扇木門,沒有窗戶,其中一間敞著門,另一間則緊閉著。房子外圍用鐵絲柵欄圈出一塊空間,幾隻大狼狗正在柵欄裏和敞著門的那間養狗房中躥來躥去。不用問,緊閉房門的那間,便是囚禁受害人之所。
專案組讓黃氏兄弟將狼狗都趕到狗房裏,警告他們不要懷有僥幸心理,若是敢耍花招放出狼狗,警方絕對不會客氣。不過這隻是恐嚇他倆而已,誰也不想看到那種情況發生,畢竟狗也是一條生命。
黃氏兄弟老老實實按照組長說的,將狼狗都趕到狗房裏,拿出鑰匙將旁邊狗房上的門鎖打開。
眾警員進到房間,見屋子有八九平方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臊臭味,四周牆上都釘著厚厚的用來隔音的海綿,屋子牆角邊擺著一個大狗籠,想必受害人就是被關在那裏活活餓死的。狗籠呈四方形,左右高矮不過一米五,成年人關在裏麵隻能一直弓著身子坐著——炎熱高溫下,屋門緊閉,臭味撲鼻,黑漆漆的空間裏,受害人蜷在狗籠裏饑腸轆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即使有輕微的求救聲音傳到外麵,也會被狼狗的狂吠淹沒,直到停止呼吸。想著這樣的場景,在場警員憤恨難抑,恨不得立馬就斃了黃氏哥倆。
隨後,勘查員在狗籠周邊提取到大量毛發和幹巴的糞便,還有數枚指紋,以及可能來自某個受害人自殘時留下的血跡;在養狗場院中停放的麵包車裏,發現一把大砍刀、數米繩索……
刑警隊審訊室。
黃氏兄弟承認,包括許健還有另外一女三男總共5名蒲寧鎮村民,都是被他二人所害,並詳細交代了作案動機以及整個作案過程。
大概兩年前,有一名操著外地口音自稱姓薑的老板,在黃氏兄弟經營的養狗場陸續買了4條狼狗幼崽,說是他在外村新建了個工廠,要把小狼狗養大好看廠護院。自此,那薑老板經常向哥倆請教養狗的方法,有狼狗生病了也拉回養狗場讓他們幫著診治。這麼一來二去,彼此就熟絡起來,閑暇時還在一起喝過幾次酒。
今年3月,黃氏兄弟在市區辦事碰巧遇見薑老板,三人便找了家酒店喝酒。問起最近生意如何,薑老板愁容滿麵,但不願多說,後來喝醉了,把持不住,開始大倒苦水。黃氏兄弟這才曉得,這薑老板和外國人共同開辦了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是做屍體加工生意的。由於當時媒體開始關注在國內開設的“屍體工廠”,大量報道工廠以褻瀆人性尊嚴牟取高額利潤的醜陋行徑,且存在嚴重的屍體來源不清的問題,有關部門高度重視,嚴令徹查工廠的屍源,以致薑老板大部分的供屍渠道都不敢再進行交易。要命的是,薑老板的公司已經與國外一家著名展覽公司簽訂了巨額合同,必須在10月份交付40具人體標本進行展出。可那時他還差10多具標本,也不知道風頭啥時候能過,可把薑老板愁壞了。
可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薑老板是借著酒勁發泄鬱悶,可黃氏哥倆卻有了算計。這哥兒倆原先是做長途運輸的,後來有了一定資本,嫌長年省內省外出車辛苦,便把車賣了辦起養狗場。可自打幹上養狗這一行,也許是枯燥的原因,兩人便染上賭博的惡習,直至他倆與薑老板喝酒的時候,已是債台高築,正想著做點生意撈點外快,哪怕是偏門也無妨。沒想到一頓酒,薑老板就把生意送上門了。兩人回到狗場一合計,覺得“殺人賣屍”是個不錯的生意,隨後便開始籌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