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這輩子,隻恨過,也隻愛過,那麼一個人。
傍晚出門的時候,沒人問過她要去哪裏,但是南謹知道,自己身邊一直有蕭川的人在暗中保護著,所以今晚的行蹤肯定瞞不了他。
沈鬱他們已經離開了,用人們打掃完衛生正準備去休息。南謹徑直上樓,結果卻在走廊上與蕭川撞了個正著。
他剛洗完澡,烏黑的短發上還帶著水漬,高大修長的身體外麵隻裹了件黑色浴袍,腰帶鬆垮地係著,整個人看上去既慵懶又隨意。
南謹看著那半敞的領口,忽然就想起他喝醉酒的那天晚上,不由得清了清嗓子,轉開視線說:“麻煩讓一讓。”
走廊狹長,而他正好堵在她回房的路中間,卻似乎並不打算讓開。
他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問:“才回來?”
“對啊。”見他不肯讓,她隻好繞到旁邊,微微側著身子過去。
蕭川還是沒有動,就在她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才又開口說:“去約會了?”
雖然明知瞞不住,也根本不打算隱瞞,但他接二連三看似雲淡風輕的語調卻令南謹莫名惱火起來。
“你這是在審問犯人嗎?”她索性停下來反問。
“有你這麼囂張的犯人嗎?”他似乎覺得好笑,微微勾起薄唇,“為什麼你總是像隻刺蝟一樣,全身都是尖刺,而且好像隻紮我。”
“……幼稚。”她愣了一下,才給出這個評價。這是什麼鬼扯的形容?刺蝟?真是可笑至極!
“因為你這麼晚才回來,我作為這房子的主人,隻是關心你一下。你的反應未免也太大了。”
“那我謝謝你的關心。”她故意加重了每一個字,聽起來隻顯得更加諷刺,“請問,房子的主人,我現在可以回房洗澡睡覺了嗎?”
“本來可以,但現在我希望能和你多聊一會兒。”蕭川慢條斯理地說。
她麵無表情地瞪著他:“聊什麼?”
“聊聊你今晚約會的對象。”
她再次愣了愣,然後才不由得冷笑:“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她不想再理他,隻覺得今晚這個男人有點反常,竟比喝醉酒的時候更難應付。
況且,楊子健是個善良的好人,她不想將他牽扯進來,所以根本沒有聊一聊的必要。
南謹轉身欲走,結果手剛推開自己房間的門板,身後那人便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
蕭川腿長步子大,走路又輕,她根本沒有防備,就這麼被他跟進房間來。
“你到底想幹嗎?”她轉身堵在門口,強壓著胸口隱隱翻騰的怒火。
“聊天。”蕭川回答得很簡單。
“你無賴!”
“難道你才知道?”他笑了一下,那雙幽深的眼睛裏卻殊無笑意,“那個男的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她索性裝傻,“這關你什麼事?”
“因為我不喜歡。”
他看著她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連唇邊那一點輕微的笑意都沒有了。
南謹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回過神來,慢慢開口:“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她的語氣又輕又淡,就連臉上的神情也是一樣,仿佛帶著一絲譏誚,又仿佛覺得荒謬,就這麼無所謂地望著他。
她晚上出門時穿著寬鬆的絲質襯衫和窄腳長褲,上衣領口開得恰到好處,露出一截精致漂亮的鎖骨。
明明是最簡單的裝束,並非刻意勾勒身材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卻反倒令她美好的曲線若隱若現,引人遐思。
蕭川微眯起眼睛,靜靜地打量她。
如果遮住這張美到囂張的臉,遮住這副肆無忌憚淡漠的神情,他會以為是秦淮回來了,就站在他麵前。
除了這張臉,她有太多的地方與秦淮相似,甚至一模一樣。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但有些東西並沒有忘記。他記得自己吻她的眼睛,記得將她抱進懷裏的感覺。
在他第二天醒來之後,甚至有一個極端瘋狂的念頭瞬間湧入腦中。
他覺得,昨晚他抱著的那個人就是秦淮。
不是誰的替身。
而是真正的秦淮。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站在他麵前,用一種漠然的眼神望著他,那雙熟悉的眼睛裏看不見半點多餘的情緒。
他生平第一次產生了某種近乎衝動的欲望,在還不確定她究竟是誰的時候,在還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的時候,卻隻想擁有她的欲望。
他看著那雙倔強冷漠的眼睛,緊抿著薄唇,突然上前一步伸出手。
他的動作永遠比她的反應更快,所以當南謹意識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被一股力量迫使著向他靠近。
蕭川剛洗過澡,黑發濡濕,有水滴在肩頭上,暈成一小團一小團清新的痕跡。他的胸前仿佛也還帶著微涼的水汽,還有極淡的沐浴露的味道。那是南謹熟悉的味道,他一貫用同一個牌子的東西,幾年都沒有更換過。
他將她禁錮在懷裏,一隻手牢牢扣在她腦後,然後低下頭開始吻她。
從額頭開始,到眼睛,再到鼻梁,溫涼的唇每一次落下都極輕極快,快得讓她連抗拒的餘地都沒有。最後,他來到她的嘴唇邊,似乎停了兩秒,才終於加重了力道吻下去。
南謹整個人都蒙了,仿佛轟的一下,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瞬間炸裂開來。
眼前白花花一片,什麼都看不見,耳朵裏也是嗡嗡直響,就連四肢的血液都似乎被吸走了,隻剩下一具無知覺的冰冷的軀殼。
她被他牢牢扣在懷中。
他在吻她,卻並不溫柔,而是帶著某種近乎暴力的探究。他幾乎沒用什麼技巧,單純靠著力量撬開了她緊咬的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