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3 / 3)

她上樓的時候,才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打火機開合的輕響,在這樣寂靜的深夜裏顯得格外清脆明晰。

因為身體還沒完全康複,南謹第二天便向律所請了假。

她原本打算將日常用品收拾一下,中午就搬回自己家。結果衣服整理到一半,用人上來轉告她:“蕭先生臨時有事出去了,他叮囑說讓您等他回來再走。”

南謹不禁有些愕然,她沒告訴任何人自己今天就要走,卻沒想到蕭川竟然能猜到她的心思。

其實等不等他都無所謂,這裏雖然很難打車,但她可以打電話預約一輛計程車。況且,在南謹的心裏,那種惶惑的憂慮始終縈繞不去。她想,他一定是發現了一點什麼。他這樣敏銳,恐怕有些事未必真能瞞得住他。

正因為如此,她才更要盡快離開。仿佛隻要離開他的世界,她的秘密就能重新被掩埋起來。

拎著行李箱下樓的時候,用人正匆匆趕去門口迎接客人。

南謹怕樓上還有什麼私人物品遺漏了,便將箱子扔在客廳裏,重新回臥室檢查了一遍。等她再下樓,赫然見到一道曼妙玲瓏的身影正站在她的行李邊。

“你好。”南謹先是一愣,緊接著神色自如地跟對方打了聲招呼。其實她的嗓子還沒痊愈,發出的聲音又低又啞,但終歸比昨天好了很多。

林妙的注意力很快就從行李箱轉移到她身上,顯然也有些吃驚,停了片刻才問:“這是你的東西?”

“嗯。”南謹隨口應道。

林妙卻不由得心裏一驚。這段時間她很少來這裏,但小道消息總是能聽到一些的。外麵傳說蕭川的住所裏有一個女人,起初她根本不相信,因為自從秦淮死後,誰都沒能再住進這棟房子裏。

如今這個南謹憑什麼?

林妙難以置信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神色淡淡的女人,那種奇怪的感覺再度冒了出來。

南謹讓她覺得熟悉。

明明是個陌生人,為什麼會令她覺得似曾相識?

然而,此時的林妙除了疑惑和震驚之外,更多的卻是氣憤。她氣的是餘思承他們,他們幾個人經常在這裏混吃混喝,竟然能將此事瞞得滴水不漏,連一點訊息都不曾透露給她。

“你要走嗎?”她又看了一眼腳邊的箱子。

“嗯。”南謹不想多說話,她預約的車子已經到了門口,隨時可以出發。

林妙似乎遲疑了一下,忽然說:“要去哪兒?我送你吧。”

“不用麻煩了,”南謹拎起行李箱,“我已經叫了車了。”

“我還是送送你。”這次林妙不再給她婉拒的機會,不由分說地徑直打開門走出去。

英式轎跑順著寬敞安靜的車道一路開出去,林木掩映的別墅很快就在後視鏡中消失成一個模糊的畫麵。

林妙上車後就戴上墨鏡,神情似乎極為專注,嬌媚的臉龐繃得緊緊的,一時也不作聲。

南謹提醒她:“前麵十字路口右轉。”

“好。”林妙應著,依舊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道路,然後突然問:“你怎麼會住在他那裏?”

南謹覺得有趣。

認識林妙這麼久,其實她很早之前就發現了,林妙似乎並不愛像其他人那樣稱呼蕭川,但又不敢直呼他的名字,於是很多時候,都隻用“他”來代替。

這偏偏又是一個曖昧而又模糊的稱呼,或許也是隻有女人才會注意到的細節。

對於林妙的疑問,南謹的回答很簡潔:“之前遇到了一點麻煩。”

林妙似乎笑了一下,帶著含蓄的質疑:“什麼麻煩?”

南謹看她一眼:“具體的你去問蕭川吧,我說不清楚。”

林妙這才轉過頭,也看了看她,嫣紅的唇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你現在和他是什麼關係?”

她的語氣極自然,仿佛隻是好奇和關心。

南謹失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是嗎?可是外麵關於你的傳說已經很多了。”

“我一句都沒聽到過。”

“難道你不想知道外麵都是怎樣傳的嗎?”

“興趣不大。”南謹又看了林妙一眼,“和我聊天,是不是很無趣?”

路口是個漫長的紅燈。

林妙踩下刹車,掛擋拉了手刹,一雙漂亮的眼睛隔著墨鏡看向前方,笑了笑說:“你挺特別的。”

南謹知道她的話還沒講完,因此沒吭聲。

果然,林妙接下去又說:“我認為,你最好不要把感情放在他的身上。”

“為什麼?”南謹漫不經心地問。

林妙卻隻是笑了一聲,沒再開口。

將南謹送回家後,林妙直接給餘思承掛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吵吵嚷嚷十分熱鬧,大概是正在飯局中。

“南謹是怎麼回事?”林妙問得毫無迂回,“你該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前陣子住在哪裏吧?”

餘思承愣了一下,才反問:“你見到她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的姑奶奶,你今天吃錯藥了?火氣那麼大。”餘思承打了個哈哈,“南謹又不是住在我家裏。如果她住在我家,我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姓餘的!”林妙發了狠,連聲音都冷下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你和沈鬱他們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瞞我是吧?這麼多年的感情,你們為了一個外來的女人合起夥來瞞我?!”

“千萬別這麼說。什麼叫合夥瞞著你啊?哥那房子你隨時可以去,去了不就自然看到了嗎?”餘思承倒是難得好脾氣,繼續慢條斯理地解釋,“我隻是覺得,這種事沒必要到處去說,所以也就忘了告訴你了。”

林妙冷笑:“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他受傷那天,我要上樓去看,是你們一起阻攔我不讓我上去。我就問問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南謹也在?”

事到如今,餘思承也不否認:“是的。”

“為什麼當時都不告訴我?你們怕什麼?”

電話裏的喧鬧聲小了一些,因為餘思承擺脫了一幫前來敬酒的朋友,拿著手機避到隔壁的一間空包廂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