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也不會出現的人(3 / 3)

好在會議桌上的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顧子深身上,沒有人發現她的存在。

江晨曦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將腦袋移了出去。

隔著遠遠的距離,從一排西裝革履的人中看過去,很容易就看見那個坐在最中間說話的男人。

他穿著黑色西裝,一絲不紊,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眸色深幽,卻沒太多表情。

工作時候的他向來嚴肅,公事公辦。也有人曾形容這是生性冷漠、不近人情。

江晨曦很少看見他工作時的樣子,很難想象,溫文爾雅的第三重人格在工作時的態度完全呈現的是第一重人格的樣子。也許不管他在人格上產生了多少種變化,骨子裏的共同性還是存在的。

江晨曦看著看著,不由想起,子深一大早就來公司開會,真的是因為這周太忙所以才沒去醫院嗎?

可是,怎麼會忙到連她的電話也不接呢……

就在她亂想間,外麵傳來騷動聲。

原是會議結束,其他人都陸續離開了會議廳。

偌大的會議廳立刻變得安安靜靜,江晨曦等了片刻後,將腦袋伸出去看,整個會議室隻剩下顧子深一人。他坐在靠椅上,微微向左傾斜,左手支著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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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晨曦心想,難道他發現了她在這裏?

正猶豫要不要出去時,一抹清晰的女聲傳來,“子深,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是霍思思?

江晨曦心一怔,這些日子,子深沒有出現,是因為跟霍思思在一起嗎?

原諒她的胡思亂想,即使再沉靜的女人陷入愛情裏都易敏感,容易想太多。

畢竟霍思思曾經跟顧子深的第一重人格訂過婚,雖然後來解除了婚約,並且其他兩重人格並不承認自己做過這種愚蠢的事,但“情敵”兩個字還是很容易就被安在了兩人之間。

耳邊是腳步聲,是兩人一起離開了吧?

江晨曦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

“還要在這裏躲多久?”

忽而,頭頂傳來冷寂的男聲,江晨曦一愣,入眼的便是一雙穿著西裝褲的大長腿。

她仰頭看去,不知何時走過來的顧子深正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麵無表情。

江晨曦微窘,倒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發現了。她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尷尬地站在顧子深麵前。

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而霍思思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傷口好了嗎?”還是他主動開口,聲音淡淡的。

“嗯。”江晨曦應了一聲,“醫生說恢複得很好。”

“走吧,陪我去一個地方。”他忽而朝她伸手,江晨曦一怔,隨即將手遞了出去,他的手掌溫潤寬厚。

不過一個小時,整個寧市已經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江晨曦站在Z大圖書館頂層,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少學生已經在雪地裏堆雪人,打雪仗。她站在樓頂,離天空那麼近,仿佛伸手就能觸碰到天。雪依舊在飄茫地下著,她伸出手,終於觸碰到落進掌心的雪花,冰涼一片。

身後傳來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聲,她尚未回頭,已被身後的人摟住腰,圈在懷裏。他套上了一件寬大的黑色大衣,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暖意十足。

“冷嗎?”他握住她有些冰涼的小手。

她搖搖頭,“你特意帶我來這裏,就是為了看雪嗎?”

“嗯。”他說,“圖書館剛建成的時候,下了第一場雪。我站在這裏俯瞰整個Z大的雪景,覺得你一定會喜歡,所以想著找個時間帶你來看看。”

早先的思緒在江晨曦腦海中閃現,她說:“剛回到Z大時看見這棟巨大的建築,上麵寫著圖書館三個字,後來看新聞裏說,這是全國建築麵積最大的校園圖書館。一直想問你,為什麼捐贈Z大這麼大的圖書館?”

“你以前嫌它小,所以想給你一個大點的。”他說,“隻要你想要的,我都想給你。”

耳邊似乎傳來那時她難得發脾氣的聲音,“圖書館為什麼不能擴建,至少能裝下Z大一半的學生才合格吧?”

真正愛你的男人,會將你說過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放在心底,記得清楚。

在江晨曦動容間,忽而,一枚戒指落在她的無名指上。

江晨曦一怔,一抹濃烈而沸騰的情緒油然升起,她呆愣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對方卻特別淡定地說:“之前原本有個求婚儀式,可惜沒求成,所以這一次隻是簡單的求婚。”

在江晨曦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忽然單膝跪下,“寶貝,嫁給我,嗯?”

不知何時出現的大汪踩著雪吧嗒吧嗒地跑了過來,嘴上還叼著一朵玫瑰花。

大雪、玫瑰和鑽戒都有了,也算得上是一個完整的求婚吧。

江晨曦既感動又覺得好笑,“你先告訴我,你是第一重人格、第二重人格還是第三重人格的顧子深?”

第一重人格叫她江晨曦,第二重人格叫她寶貝,第三重人格叫她小曦。

這是她分辨各重人格最基本的標準。

顧子深仰頭凝視著她,雙眼幽深而明亮,“是哪重人格重要嗎?即使這個世界上有三重不同人格的顧子深,他們愛的女人也隻有你。”

江晨曦的心一直怦怦亂跳,明明天寒地凍,可是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發燒發熱。在這個大雪紛紛的一天,她遇見了最幸運的事——她從小愛到大的男人向她求婚了。

“我答應你。”

她不再猶豫,不管是第幾重人格的顧子深在向她求婚,隻要那個人是顧子深,對她而言都是同一個人。

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淡然自若地在她手背上印上一吻,然後再從身後擁著她,兩人靜靜地看雪。

靜默了大約五分鍾,江晨曦說:“從來沒看過誰求婚像你這般淡定。”

“是嗎?”他狀似問了一聲,卻在江晨曦不知道的腰間,握緊的手漸漸鬆開。在這樣一個下雪的寒冬,他的掌心卻緊張得一片濕汗。天知道剛才他的心跳有多快,僅是這一刻,他的心跳依舊無法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