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3)

寄張廷祥

此道理與生俱生有一毫未盡便是欠缺了自家底故提警扶持全有頼於吾兄竊觀聖賢之教雖多不出於存心處事存心以敬處事以義敬義立而徳不孤看來後人處事多是智計才識未嚐有義以方外之實學故獲禽雖多終是詭遇此處見得分明則王道伯術判然二途而不混矣尊兄於此諒察之已審但愚昧之見亦欲質於髙明也

寄周時可

居仁今蒙二司大人延請入白鹿洞自揆才徳疎薄不足以倡興斯道今之士子汨於功利愨然誌於正學者甚少蒙遣武平舒冕從劉文綱受經卒業後複從居仁遊與同入白鹿月餘方歸後生輩如此人之誌亦不多見此皆時可作興奬拔之功也希賢室不知誰做聞是先生命名不知是否今已無存文會堂亦無存今欲修洞誌追述其事望回示本末為幸洞中少書籍望廣求入洞以嘉惠後學幸甚昔朱子雖升去浙東提點猶拳拳於此遺錢命後人興理先生之心亦然故以為請

奉張廷祥

武平舒冕來從先生遊吾道中得此人有可望者尊兄開示其用功之要幸甚今之士習不美隻縁科舉功利害之能脫此累者又皆過於髙妙淪於空虛其所以正人心振士氣其責豈不在吾之廷祥乎

與艾崇徳

閩之舒冕來從張兄遊所以輔仁責善盡麗澤之益有望於足下及周君鎬管君瑞劉君希孟白鹿洞亦望賢輩連茹而來表率士類

薦陳大中

竊聞先覺者後學之所效益友者眾人之所親今洞中人才漸集居仁一人難以獨教有進賢縣辛卯科舉人舒剛因為母老不忍遠仕常年在家進學訓迪後進其人安貧守道望禮請到洞則後學有所熏炙士風必振賢侯作興之功斯為至矣

寄丘時雍

饒城晤會之後又蒙教翰見喻又以詩贈從遊之士感荷不勝蓋君子修已誨人出於中心之誠故如此也又蒙示以君子有教無類不可有所擇此先生之盛心居仁所當佩服然其以慕道之心而來者固當歡然樂得其人豈論其類哉若其心本非慕道隻因見上司作與為利祿而來者教之以善則不聽導之以徳則不從成羣作隊習為怠惰放肆之行見利則爭聞義不服壊文公之教反玷上司作興之盛意若此者尊兄將何以處之乎外人聞此必將諠起謗議又將何以自解乎是以居仁益憂益懼恐教無所施也尚頼尊兄與廷祥張兄力讚其事上司諸公亦有尚徳之心故某暫可居洞以俟賢才之集夫謹其始尚恐不能保其終況不謹其始能保其終乎居仁葢欲不為拙工改廢繩墨開聖學門庭以來豪傑之士若汨於舉業但招得一等凡才不會做舉業底人來聰明敏達能做舉業底人都不來矣能舉業之人尚不屑至英邁超卓之人尚肯至乎如此則文章尚不能得其上者況道徳乎其必自壞其徳業況能成就人之徳業乎若崇道徳舉英才振士氣則四方豪傑必將漸至遲以數年將見人才輩出又何患洞之不興乎興洞之法無出於此者欲望時雍條具此意以達於諸公扶持名教髙明之本心故以此為請不知吾兄即今工夫如何進徳修業必益不倦古之人進則救時退則修已必不虛過一生以兄之才識進道不已何可量哉況道在日用無時無處不是吾人進學處但要存心省察如事親則在事親上察道理接賓客便從接賓客上察道理讀書便從讀書上察道理是者行之非者去之聖賢工夫不出於此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古之聖賢固不求功名功名未有大於聖賢者

奉夏憲副

竊思古之學校所係甚重凡國家之事無不出於學者非惟舉用賢才出於學雖行兵出師亦受成於學也葢以政由教出治以道明故士之所學者無非修身致治之道上之所行者無非學校所窮之理也自漢魏以下學校之教不過以訓注記誦為業未嚐即物以窮天下之理故無修身致治之具上之所用者非得乎明徳致治之人如蕭曹房杜等號稱賢相然亦以其智謀才力之長其於天下之事不過補其罅漏修其缺壊豈能事事物物盡其當然之則使生民各得其所乎程子謂其未嚐以道治天下不過以法把持是也至宋之時安定胡先生能知乎此故立經義齋治事齋以教學者凡治民治兵水利算數無不講究其後關洛諸公繼出故格物窮理之學修身治世之道煥然如出三代之上居仁質雖愚弱竊有感焉每欲學之而未能也向因家貧饑旱窮究水利編集成篇特以身居下賤未能推行痛念鄉鄰貧困家人無以為生謹此上呈雖曰救時之急亦所以示學者使知即事窮理不專為紙筆無用之學也所以呈於先生者以先生儒道宗主使人知學校之重也

與婁克貞

前歲辱書示教未能領悉欲麵罄而無由然天下古今之道一也固無彼此之殊惟其是而已矣孔孟程朱所以異世而同符某毎與同誌講論不敢輒有雷同者亦欲求其是而合於一也豈敢彼我相髙而為自私乎但世之君子往往過於髙妙以為卑下而不取竊觀聖賢之學無不在乎實地上做故程朱與當時議論每以好髙為戒也

複張廷祥

去歲辱惠書開示為學之要蓋恐某學有所偏而欲救正之所感多矣又蒙欲與羅先生下顧此某所當趨拜先覺以求正者反辱垂念怠緩之罪何可逃也某不肖妄意為學工夫浮華卒無所得近年以來稍悟前失欲求精切用工不幸疾病來侵幾死者再至今氣體虛乏不知何日得遂趨見之願也承諭公甫書蒙克貞兄示及某因得反複思繹竊窺其一二夫公甫天資太髙清虛脫灑所見超然不為物累而不屑為下學故不覺流於黃老反以聖賢禮法為太嚴先儒傳義為煩贅而欲一切虛無以求道真雖曰至無而動如以手捉風無所持獲不若日用間且從事下學外則整衣冠正容體蹈規矩謹進退內則主一無適使無雜擾庶乎內外交養靜則可以操存使大本自此而立動則可以省察使達道自此而行夫道本人所同有公甫曰至無而動莫實於理公甫曰致虛所以立本此皆不可曉也望將此意附達公甫以公甫之髙明必能自省庶幾正學可續愚見如此未知是否

複憲使陳文耀

程子曰古之時公卿求於士後世則士求於公卿葢公卿求士所以樂善好義之誠故四方莫不感化賢才莫不登用而治道隆矣士求於公卿則廉恥之心喪而世道降矣居仁人微學寡僻處窮鄉茍安愚分雖鄉黨富勢猶不敢有求況公卿大人乎今蒙大人怡然忘勢以禮愚賤有古公卿之風無愧於程子之言也感激不勝謹此申謝伏望以此謙光之徳廣訪求之道則賢於某者亦將以類而合區區愚陋又安足以副賢君子知人之明哉

謝夏憲副

一陰一陽之謂道故聖人作易以明之以事而言則善為陽惡為陰以人而言則君子為陽小人為陰故聖人所以扶陽抑陰者惟恐君子之道不長小人之道或盛也其於陽長之卦曰複曰臨曰泰曰大壯曰夬所以深致其扶持喜幸之意其於陰長之卦曰姤曰遯曰否曰觀曰剝所以深致其憂懼戒抑之心某非能有君子之道也蒙先生以君子之道待之故不敢不以此為言而先生所以眷顧於愚賤者亦欲君子之道長也所以為世教者深矣所以開示學者為善之方至矣所賜伊洛淵源拜讀未能釋手感戴之重何止拱璧

謝陳僉憲

伏聞天命之性純粹至善循之則治失之則亂此致治者之所不敢忽也然是善也一念發於心為甚微達之天下無不足葢賢才以類合而從民庶以觀感而化惟公好善由乎中心出治之本其在此乎某非能有善者也蒙公之好如此況實有是善者乎然則不善者其有不畏者乎推而行之憲綱其有不振者乎此某之所以且感且幸也

答本縣請鄉飲

國朝舉行鄉飲其禮在於養老尊賢其徳在於化民成俗其製作出於聖人之手遵行在於司牧之賢舉茲盛禮召及愚儒非敢為長往過中之行懐沮溺忘世之心顧徳不足矜式羣類言不足開示周行疾體久羸未能奔赴伏望賢明俯垂仁恕

與羅一峰

往歲質疑於左右未蒙正其是非竊自疑其詞義猥屑君子所不取誠意未至君子所不受或尊意未察以居仁托病自髙而抑其僭妄方將自反續後聞知四方士友以為先生非徒不鄙反以警示學者先生之心固廣大無私矣但居仁不得以消聞過之渴也然天下之言有不得已而言者有得已不已而好言者亦有不知其理而妄言者好言與妄言雖智愚不同其私則一也惟不得已而言者乃當言也非私也居仁所以進言於左右者以非左右之公不能受非左右之明不能擇非左右之賢不能發揚以及後學今先生望重四方為學者宗仰道之興廢所係先生固不可不自重其任而居仁亦不得不與先生明辯以求至當之歸也所欲言者具陳別紙惟髙明采擇幸甚伏聞興創金牛洞以教學者不勝欣悅其立教規模量必脗合古意然洙泗授受具見論語河洛授受具載遺書文集紫陽授受具載語類文集此皆先生所素講者惟體驗而力行之以開聖學門庭則英才類至道之明也可冀學之傳也可久而澤流無窮矣居仁俟疾一愈即來觀光而少讚於下風焉伏聞先生作易經集說不知尊意所在願附一本見教昔朱子注書多與朋友講論蓋易之為書始於伏羲成於文王周公備於孔子而明於程朱所以然者因風氣不同世變不一太古之時世質民淳隻用卦畫以示吉凶而開物成務利用厚生辭不係可也至文王周公之時則世故漸多情偽百出徳不可不正辭不可不係故曰易之興也其於中古乎作易者其有憂患乎然須知文王周公所憂患者何事至孔子當周末王教不明世道益下其所憂者又非文王周公之比故十翼之作不得已也與拭淚而作春秋同意至孟子以後諸儒妄以已意穿鑿溺象數而不知求理循流而不知求源遂失聖人之意程子憂且懼矣故作傳文然後體用一源顯微無間而易大明矣朱子又推本伏羲文王立卦係辭之本義使古今一貫非以程易之未善而更作本義也愚意易之書具於未畫之前明於既畫之後因世變風氣而有詳略所謂隨時變易以從道是也羲易者太古之易也周易者中古之易也孔易者末世垂教之易也程易者今世當用之易也本義者推原古易以及今也姑撮其大要其餘詳細尚圖麵質居仁又有不得已而言者公甫陳先生名重海內與先生所交最深居仁與四方士子亦以斯道望於公甫不意天資過髙入於虛妙遂與正道背馳不知先生曽疑之否若曰不知其非則思修身事親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知其非而不告已虧朋友之義所以輔仁責善者其失已在我獲覩公甫與何時矩書欣然喜其見道大意然推之其曰天自信天地自信地吾自信吾又曰塵微六合瞬息千古隻是一個儱侗自大之言非真見此道之精微者乃老莊佛氏之餘緒聖賢之言平正切實天雖知其所以為天而未嚐曰天自信天也

奉張廷祥

聞知去冬與陳公甫相處所以講切者如何竊觀古今人才有晩年而學益進徳益熟者有晩年學問誌氣聰明俱不及前者又有晩年所失愈甚遂至顛倒錯亂者即此可驗所學之正否工夫之疎宻靜而思之不勝戒懼謹以獻於髙明乞亦加省有可見教處莫靳為幸

寄蔡登

向得會聚深副愚望葢天下可樂可悅之事無過於此者更望致謹於燕閑獨處益致博約之功幸甚居仁會丘時雍渠深恨未得與從善相會丘公愛士出於中心之誠如再至郡宜一訪之

奉憲副張希仁

禫製已終不審出處若何大抵仕以行道乃為出處之正若祿仕則有時而然非常理也繼嗣事量髙明自有裁製古人道修於身乃行於家道行於家乃行於國故關雎為正家之本牆茨為敗國之原唐髙宗玄宗實録望一詳觀居仁於去年喪妻家無內主兒女無依故不敢逺出而趨拜之願莫能遂也陳公甫聞去冬到先生家不知講貫如何大概此兄學太髙虛超脫於正學有害先生察之否

寄張廷祥

居仁欲修春秋集傳此誌已久惜學力未至不敢下筆夫春秋仲尼用意最深者當時羣聖製作已備然皆當代事聖人固已述之為後世法若春秋則亂世之事聖人是其所當是非其所當非裁酌損益為百王之中製萬世之程凖先儒發明宗旨雖多惟程子以為經世之大典乃約而盡諸儒之傳亦惟程子發明精切有力如胡傳雖議論發越然義理切當不及程傳多矣況未免有張大穿鑿之病乎居仁欲取程傳為正旁取諸儒之言以附翼之仿詩經集傳先訓文義敘事跡然後用胡傳及先儒言之精切者以發明聖人之意要使王道燦然可舉而行也先儒謂聖人心事難知聖人心事天理也謂聖人行事難知聖人行事王道也理精道明豈有不知春秋哉愚以先知春秋莫如孟子後知春秋莫如程子謹以愚見質於髙明幸勿靳教

寄晏洧

幼年同學之士或一別而再不相會或雖會而相處不久則此學之衰可知今蒙書翰逺降相愛之厚為何如哉大抵為學之道在於窮理修身朋友之道在於講學輔仁茍不務此雖日相親而無益也夫古之人遍交天下之士以明其善力師聖賢以凖其歸豈可偏狹固滯守一善以自足乎居仁自丙戌年喪父戊子年喪母至辛卯年得疾纒綿八年方愈故血氣早衰不能精進今又喪妻無一好況但此道理無處不在雖居憂患茍能存心察理亦無非進學之地今未能然所以可愧也不知老兄今日所進若何又不知盍簮之期在何時歲月駸駸老將至矣某昨因自思迭遭憂患或是天意欲作成我做個人欲盡餘年殘日付歸學業以畢此生不知吾兄肯同誌相輔否

奉張廷祥

數奉書於左右似乎煩瀆然以先生之賢而不與言則失人矣又孰可與言乎正學孰與倡乎邪說孰與熄乎竊意聖道之大害有二功利異端也功利之害人雖眾然皆中人也其失易知故其害亦淺老佛所引陷者皆中人以上之人其才髙其說妙非窮理精者莫能窺其失以二氏論之佛氏之害尤大老氏隻是虛靜無為佛氏又做存養工夫其精微髙大善引誘人又善駕馭人故上者被其引化中者被其驅駕下者被其誣誑所以滔天之禍盡歸於佛氏今其說已流傳海內士大夫宗之者甚多先生用何以熄之乎愚意莫先自治躬率學者去了許多好髙妙底病痛日將四書反複熟究程朱之書切已體察使吾身心義理有以洞貫大本然後方能指其病而正之此內修而外攘之道也髙明以為如何聞一峰先生廣大剛健無驕吝之私樂與人為善欲頼共扶此道但不知他窮理工夫如何所欲言者甚多略述數端具陳別紙願賜裁正

上邑宰

竊聞天命之性具於人心渾然至善其體則為仁義禮智之徳其用則為惻隠羞惡辭讓是非之情是皆本於自然非有待於強為也惟氣質不齊物欲或從而蔽之是以有智愚賢不肖之分過不及之弊必頼聖人修道之教然後得以明乎善而複其性焉夫自唐虞建立司徒典樂之官三代庠序學校之設教養之道至矣而周禮地官之職又有考察徳行道藝之法此其風俗之所以淳厚賢才之所以眾多也迨夫周衰教弛孔子以聖徳無位乃與顏曽之徒自相授受以傳其道又刪述經典以垂於無窮而萬世道學之宗有所歸矣自漢魏以下雖讀其書鮮能得其意講其理未必踐其實至宋之諸儒始能尋其緒而得其真廓其道而闡其教其餘若泰山孫石之徒白鹿嶽麓之類亦得以即山林閑曠優遊講習以成所學故三代以下稱人才之多者必曰宋也伏惟太祖髙皇帝肇有鴻基崇建人文廣立學校以為政治之本故賢才之出亦不乏矣伏惟大人先生學問充盈才徳出類政聲逺播徳教日新某等叨居治下何其幸哉某每與四方師友會聚之間無不樂道賢侯之盛徳與其施為不茍者某素守貧賤不敢求知於人而辱賢侯之知已初蒙命召不敢趨赴者誠以下民之分未可犯義而不顧也而大人仁恕不惟寛其逋慢之誅又憫其貧乏輕其徭役使得以遂其生賜之古詩令得以廣其見凡吾同類莫不仰戴而歸徳矣某之愚陋曷足以報稱於萬一哉惟有日夜精勤惕勵力求聖賢之道以求無負為可耳但愚鈍凡庸自幼失學年十四五雖能讀書知文義而進為之術則未聞焉是以功雖勤徳不進誌雖篤道未明大恐汨沒一生不足齒扵人道於壬申歲始師於於先生凖至甲戌歲複遊康齋先生之門始知聖賢之學不在於言語文字之間而在於身心徳行之實故追前非欲求自新之實但終以駑庸之才不堪鞭策而進也思與二三同誌別求燕閑之地以共講其所聞而不可得於是鄉黨某等捐割已資即幽曠之地構屋數間以為羣居講學之所至壬午三月師吳與弼經歴至所賜之扁曰禮吾書舍蓋因其地而寓號焉至今歲同類漸眾屋舍寡狹難以容居止有鄉鄰某見多空閑麥地五六餘畝在於舍後可作學基複有義士某等俱願舍田換易共成美事而某執私不從者豈非固蔽之深未易以善道開之耶而鄉邦多士鹹曰幸有賢侯在上素重儒教其所以作養人才振興士氣皆在指掌之間且見利而忘義固小人之常情以公而治私實君子之大政曷不躋彼公堂具道其所以然乎程子所謂以官府治民之私者此類是也昔子遊為武城宰邑人皆有弦歌之聲今興學禮吾正使斯人得聞弦歌之美以彰侯徳之盛何獨子遊専美於前某又念興安之壤土比之他邑固為褊小而學者之眾乃倍於他邑豈人情之異哉亦係於在上者之作興與所以倡之者何如耳某學雖疎寡敢不竭盡心思推廣師說以為多士之倡而作興之任實在於賢侯一念之間矣伏望慈仁大施政令使山林士子鹹得藏修遊息於中以盡成已之道皆徳澤之所及也且使書院之跡留於後世則千載之下必有觀感而興起者又豈止於一時之盛而已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