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扯著我的袖子拉我至一邊,待我咬耳朵:“其是瘋掉了嘛?”我頷首,摸了摸他的腦袋,我亦覺著,不過無事,應是打擊太大了,過點辰光便好了。
而後白夜行待其解釋裏行明著有人卻叩門久不開我們未曾進去過,弦商恍然,指點道高人是要如此,下次去便能等到門開了,話畢拍了拍白夜行的肩頭,又語重心長地說:“晝景,你還是嫩了點,好好跟哥學著。”白夜行無語地看著我,我拍拍他的肩頭,休要待深井冰患者認真,認真你便輸了。
弦商待我們回到客棧見著我們進了一間房,賤賤地一笑,道了聲“我懂”,搖著扇子大搖大擺進了屋,我們一致認為,其仍舊陷於深井冰模式無法自拔,不予理睬。不想第二日一早,我們收拾著下樓,卻見其早已坐於長凳子上,一見我們便收起裝逼用的折扇滿是戲謔地看著我們。屏蔽掉其那些無聊的問題,吃好粥,便欲出發準備第三次拜訪。出門方發覺其竟是真真跟著我們,要一道去。不過鑒於其昨日所受打擊甚大,神經病人思維廣,不好多計較。
昨夜落過雨,青石板上濕濕不堪,一不留心便是會滑跤倒地。白夜行初初是扯著我袖子,而後不曉得幾時,竟是挽上了我的手,引得身後的弦商不住調笑,“如此攙扶,可真真似那人界的尋常相依老夫老妻,不,該是老夫夫。”
白夜行早已習慣弦商的不正經,隻耳垂微紅,道:“當真,倘是那位卿心花的姑娘仍在,弦商元君待他可會是那人界尋常攜共白首的夫妻?”問完,其自個兒一愣,停了腳步,隻左顧右盼,不敢拿正眼瞧弦商,似是懊落。原不過一句戲話,然我曉得,弦商雖不說,嘻嘻哈哈表示無謂,心裏行終究是不好過的。而白夜行這句戲話,生生戳了其痛腳,弦商被其的問題問得一時無言,神色迷茫起來,然其很快又道:“就不告訴你。”搖著扇子往前頭走去。
晨光透天雲,鳥兒聲聲唱,不時走過幾個趕街的人類,一場喧鬧之後寂靜下來,小弄堂便是這般,浮華之後,終究歸於沉謐,無人問津。我恍惚聽見前頭傳來古鍾般滄桑渾陳的聲音,平平講述著弄堂隱隱於世的安詳,“這裏真漂亮啊。”
今朝方敲過三下,木門便是開了一條小縫,一隻黑色的小貓從門縫裏探出腦袋,金色的瞳孔幽幽地打量了我們一番,而後抬起肉爪輕巧地走到了木檻外,趴下前身伸了個懶腰,往我們身邊轉一圈聞聞氣味,又用毛絨絨的腦袋蹭著我的褲腳,乖巧地“喵”了一聲。本仙暗歎一聲,對這種絨毛東西真真沒有抵抗力,便欲蹲下將其抱起,卻見其轉而坐於白夜行腳邊,揮舞著小爪子去扯白夜行內裏的褲腳,玩得不亦樂乎。
我淡定地看著白夜行將其抱起,握起其的兩隻肉墊往我臉上蹭,我往後退些,其往前進些,再淡定不下去了。臥槽,你幾歲了啊,還玩這種幼稚的遊戲,很好玩啊。至後來我幹脆用手推開那隻貓爪,我是喜愛絨毛之物,然那些絨毛東西在你臉上亂蹭的感覺是很奇怪的好嘛。少年卻是怔住,似是不想我會有如此反應。
弦商解圍道:“晝景不過是見著上神平素總是板著個臉,並無多大表情,想逗上神快活罷了,上神又何必這般反應。”我看向少年,其已是放下了手中的黑貓,眼觀鼻鼻觀口,不曉得其在想甚。而安慰這種事體,我素來認為是行動勝於語言的。便走至少年身前,執起他微熱的手。少年反握住我的手,我才發覺少年的手掌已是較我的寬厚了許多。少年歡脫地牽著我進屋,一點不見方才的失意,是我自個兒睡眠不足出現幻覺了嘛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