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1 / 3)

少爺麼,禦君次子,人稱二少爺。

他——二少爺的新娶的正室——莊心齋,也隻好硬著頭皮進了正堂。

隻見一個青年男子正襟危坐在太師椅上,身旁站著一個秀麗的少年。見他進來,青年抬眼一道嚴厲的目光掃來。

他立即杵在那兒了,咬著嘴唇不說話。

“知錯麼?”青年冷冷開口。

半晌,沒人答話。青年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危險。

“你不說?”

還是沉默。

“柳兒,你先回去。”

“那……那我等。等……” 秀麗的少年怯怯的說著,卻‘二少爺’三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便被打斷了話。

“滾!規矩都不懂!!”青年劍眉一挑。

少年倏地滑下一顆大淚珠,低著頭,躬身退了出去。

杵在那兒一直沉默不語的心齋,好一會兒幽幽地開口道:“不是挺寵他的嗎?”

二少爺歎口氣:“原來你還是有脾性的啊。”

不錯,他有脾性。他雖是嫁過來與禦家二少爺的莊家世子,要的是儀態端方有雅量。可人心肉長,他心裏未必就是盞玉壺。有一句話叫——到底意難平。

隻聽二少爺開口道:

“寵也要有個規矩。今兒當著正室麵,邀寵都敢,往後指不定幹出什麼事來。”

見心齋不語,二少爺轉言道:“你也是大家子出來的了,自是知道規矩的,今天的事你自己說。”

“無故出院,晚歸,禁足三月。”其實按了二少爺定的例,這兩項應是一月,可他自己卻賭氣般的說重了些。

二少爺曾說,這定例,是他初嫁過來宅裏的規矩多不知道;加上心思單純怕給宅裏一幹狐狸似的人算計了去。

二少爺滿意地點點頭:“你知道就好。不過不止這些。”

“他……是你弟弟。”心齋顫顫地開口。

“禦家不養廢人。”

聞言,心齋猛然抬頭,對上二少爺冷冷的眼。

二少爺好似在他眼裏發現了轉瞬即逝的淒然,歎一口氣,道:“心齋,大哥三弟都瞧著呢,就等著……”

見心齋仍是不說話,二少爺走過去,輕輕撫上他的背,道:“平日裏挺通透的一人,怎麼就傻了呢。

君父看是不待見那孩子的,自是不會管他;就算你有這份心意,沒君父的意思,總是一時的,況且,若被有心人一抽拔出來,那孩子可就危險了;如今雖苦了些,性命卻是不妨的。明白了麼?”

半晌,心齋點了點頭。

二少爺道:“明白了就睡吧。”

“……不去柳兒那兒?”

“今兒也該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滅火

離十四公子失寵,已經好些日子了。

我自也落得清淨。他沒了勢,自顧都來不及;至於他人,對於我這個穢氣沾了身的,也唯恐避之不及。

據說自打那日起,大凡路過十四公子的閣子,公子侍衛小廝下仆一幹人等,都是要以帕以手以布掩麵的。

頭幾日,仆婦們還被十四勒令著跪在地板上日日夜夜的擦,但君上幾天沒去,於是連擦地的都沒了,全變成掩麵而過的,掩麵來奚落的,掩麵來找茬的,掩麵來……不一而足。

當日,我也不曾料到如此大的動靜,以為多半是被暗著的笑幾句,議幾句,明著提幾句,刺幾句,失了麵子,而已。

卻不想,十四這生,怕是毀了。

若是毀了狼巢裏求生的少年的一生,我怕是要負疚的。不過可惜,我這才多大點事兒,鬧將這麼大,我還不至於往自己臉上貼金,自謂神勇,以為玩他人於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