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能如何,天下的局,你不入它,它卻來擾你。
有些重要的東西,我如今,已輸不起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
滿是衝天的火光,冀城城樓上的火焰跳動著,上竄地燒滿了整個天空,喊殺聲隆隆。
一片人聲汪洋,一片火海修羅。
我得了報,帶著守營的人馬,拔了寨,馳向冀城。那將寂靜的朗夜燒成紅頂蒼穹,火光升騰衝天的冀城。
一路蹄聲隆隆,留得長煙一路。
馳得近了,一鼓熱浪撲麵而至,定神細看,卻見冀城威武的高牆,在滾滾的火勢下中反射出金燦燦的光,在熱浪裏微微地搖曳,扭曲。
我牽扯韁繩,坐下一個響鼻騰躍,前蹄空中翻騰了幾下,這才落了下來,來來回回地踟躕。身後也是一陣吆喝折騰,掀起滿地的塵籽飛揚。
馬後滿滿列著禦城軍駐營的人馬,前麵,則是五丈餘高的,緊閉的漆色銅釘鈀上的冀城城門。
而這扇攻多日而不陷的鐵城之門,正緩緩地為我,為我的軍隊,開啟。
“迎君上——”
雄壯整齊的呼喝,從城樓,城內,聲聲傳來。
我鬆韁縱馬馳入,舉鞭示意,換得一片舉刃歡喝。
嘴角不由得挑起笑來。
禦城尚武,外麵的君上如何,自要讓禦城子弟不至於覺得丟了臉麵去。體態作為,確確是頂重要的,自然半分不得落下。
至於裏麵的君上如何在天下十家那裏覥顏作態,自也不是熱血兒郎們該知曉的。
一路馳騁,踏上冀城內通著城門青石板大道,馬蹄聲噠噠作響,伴著夾道的禦城兵的歡呼。
遠遠瞧見亮劍縱馬迎過來,與我並肩而馳。我瞧了瞧他一身血衣,卻見動作矯健,一雙眸子亮亮的。恩,是別人的血吧,便也沒問傷,隻是笑道:“如何了?”
“皆已就位。”
我現下要的,無非是冀城糧庫金庫。金庫裏的,今夜就遣人運回禦城罷;糧庫裏的便作振軍加做買賣了。至於其他,想要也得跟八家的打了商量才行。
“冀家大宅——”亮劍舉鞭指道。
兩人並肩縱馬而入。大門、儀門、大殿、暖閣、內儀門、內廳、至正堂,一路正門大開。按說,要進天下十家的門,馬是要下的。可瞧著夾道守著的禦城兵,又瞧了瞧亮劍一身的意氣風發,我笑笑,便和亮劍縱馬騰躍而入。
這些天,他們想必因了我年少,給其他幾家不知笑了嗤了多少去。如今這口氣,便以這回天之功給挽回來罷。
馬蹬上一級級玉石台階,上了正堂了,之見高懸一處“星輝輔弼”,兩邊一對給人挖了邊子的對聯,道是:“已後兒孫承福德。至今黎庶念冀君”。
可惜,冀家的兒孫正因了這天賜的福德,卻位尊而無功,俸厚而無勞,無以自托於冀城,終失了項上之首。
倒是這對聯以前看來是鑲嵌金邊了的。
樓裏的孩子在石先的教導下,果然是學會了掘地三尺……
正心下暗笑,卻見忽然跌跌撞撞地衝出來一個兵士,差點撞上我的馬,定神一看,知是樓裏的。
我心下詫異,下馬扶了他。
他作勢要拜,我一手止了。他一咬牙,站了起來,低聲道:“君上,裏麵來看。”
我微微挑眉,和亮劍對望一眼,亮劍也一個翻身下馬,和我一起入了內室。
裏麵三個弟兄守著一個錦囊裹著的木匣子,我走過去,三人緩緩退開。
我心下驚疑不定……不會是……如此好的事,竟被我碰上!
我走過去,將木匣子打開,內有朱紅小匣,用金鎖鎖著。啟視之,卻見一白玉石端躺在裏麵:方圓三寸,上鐫一龍;邊角以黃金鑲繞;上有篆文八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