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能讓人把心裏藏著的事都吐出來,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一路滔滔不絕地講。大概是醉了,東扯一點西拉一段,連貫或不連貫,都是些雞零狗碎的東西。
蘇凡隻微笑著聽,間或啜一口酒。聽他說他山中的兔走鷹飛,老鼠嫁女;聽他說林中是如何的四季分明,春雨綿長,冬雪無聲;聽他說他的大哥,狐族刻板嚴厲的王。
“那根木頭,從小就板著張棺材臉,連笑一下都不會…本大爺不過是偷吃了山那邊禿毛驢家的一塊熏肉,就挨了他一頓板子…”
籬清,他的大哥,也是一手把他帶大的人,為兄為師亦為父。
“老子是被他從小打大的,死棺材臉,多說一個字會死一樣!”
兄長的個性太內斂,內斂到連自己的幼弟也不知該如何關懷。
“蘇凡、蘇凡,你這個書呆子…”話鋒一轉又繞到了蘇凡身上。
蘇凡喝著酒想聽聽他會怎麼說。
“蘇凡、蘇凡,我…我都不知道你會不會回來…”
一怔,臉上卻笑開了,就著他伸來的手把杯中的酒喝了。嘴上說不慌,終究沒那麼大的自信嗬…酒裏的甜,甜到了心裏。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貴人呢…我大哥說的,那天,天雷,要不是你,我就連魂魄都不剩了…”
笑,有些掛不住。忙低頭喝酒。
“大哥說,你我命盤相護…因為你我才能躲得了天雷。”
“所以你就來了。”
“嗯,陪你一世。”
“報恩?”
“嗯。”
酒氣上衝,手顫得拿不住酒杯,扶著桌子站起身,拖著腳步要往裏屋走。報恩,為了報恩。為了報恩留下來,留到今日,是為了報恩。情何以堪?
“學生,學生不過舉手之勞。僥幸相遇,如此盛情實難承受。不敢勞大仙如此委屈。你…你還是、還是回…”
“回”字沒有說出口,被他堵了回去,用唇。
齒間還留著酒香,他又渡了一口進來,迫不得已張了嘴。遊舌軟滑,打著轉兒在口中肆意挑逗。喂進來的酒沿著嘴角淌下來,他就用舌尖舔了,再貼上來,半點喘熄的餘地也不留。許久才鬆開,唇還緊貼著:“你說走本大爺就得走麼?誰準了?我要是想走就早走了,你道是為了誰?”
蘇凡怔怔地不說話,抵著他胸膛的手終是軟了。
唇轉向了蘇凡的頸邊,啃噬咬齧,在喉管處徘徊不去:“書呆子,別人給你個棒槌就認了真了,你說我要是不在旁邊看著,指不定哪天被人賣了還蒙鼓裏呢。是不是?嗯?”
手早已靈活地解開了衣衫探進來,沿著腰往上爬,指腹隻在肌膚上輕輕一劃,手底下的身子就是一顫。便輕笑一聲,來回撫摸著,掌心過處一路淪陷:“頭一回見你就知道是個老實頭、書呆子,怎麼就這麼不會給自己打算?你當你是菩薩?”
蘇凡張口欲言,脫口卻是“呀——”的一聲驚喘。原來是籬落的手摸到了他胸`前,兩指夾住了一點往外一扯,痛楚過後竟升出一陣酥|麻,腿軟得隻能無力地往後靠著牆:
“我…唔…籬落…”
胸`前的另一點被他低頭含住了,腦中再不能思考,酥|麻的感覺一波波襲來,整個人都使不上半點力氣。
被他一路擁著糾纏到內室,背脊觸到一片柔軟,人已到到了床上。衣衫盡褪,青紗帳裏弄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