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1 / 3)

天兩天就能消解的,見了反而不自在。

籬落卻笑著說:“他這一去就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你們同窗一場,送送也是應該的。不去就顯得我們小氣了。”

蘇凡有些動搖。

管兒暗地裏嘀咕:“就你大度,說得好聽,不就是想抓個機會在人家跟前再顯擺一回唄!”

卻也不敢大聲說,籬落當著蘇凡不敢拿他怎麼著,蘇凡一不在就指不定了。想到這一層,背上就冒了一層冷汗。

蘇凡想了想:“還是去吧。”

那天,蘇凡站在人群裏遠遠地看著他和巡撫知縣們說話,談笑風生的,舉手投足間也是從從容容進退得宜的樣子。顏子卿,那個陪自己背《關雎》的顏子卿或許還在,隻是,官場上那個前程錦繡的顏子卿才是如今真正的顏子卿吧?人生一世,有什麼是不變的?順勢而變也好,不得不變也好,終究,原來的東西隻能留在原地。生老病死太過殘酷,有時候,堅持著原來的記憶也未嚐不是一種折磨。

“在想什麼?”身邊的籬落握住了他的手。

“沒什麼。”

人人都在看著狀元郎,沒人注意人群裏的他們倆。就任他牽著,心裏就踏實許多。

狀元要上轎了,掀起了轎簾卻沒有往裏坐,回頭一望,目光是對著這邊的。

蘇凡覺得握著自己的手緊了一緊,便用另一隻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籬落不甘願地放手。

顏子卿遠遠地衝這裏拱了拱手,蘇凡淡笑著回了禮,手一放下就又被籬落攥緊了:

“要走就快走,磨磨蹭蹭地,怎麼還不走?”

“不就是拱了拱手麼,至於麼?是誰大度得很,說不讓人家說我們小氣的?”管兒一邊嚼著糖葫蘆一邊教訓他。

籬落伸手向他額頭上彈去,管兒急忙往蘇凡背後躲:“說都說不得,你哪有人家知書達禮?”

狐狸眼中金光一閃,小狐狸再不敢亂說話。

狀元郎的轎子走遠了,大家又站著看了一會兒便散了。蘇凡等人正要往回走,顏安從人群裏鑽出來叫住了蘇凡:

“蘇先生留步,少爺上轎前交代要把信交到先生手裏。”

蘇凡拆了信,一首《關雎》赫然在目: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鍾鼓樂之。”

“這又是何必?”蘇凡望著遠去的轎子長歎一聲。

“哼!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書呆子!”籬落咬牙切齒,拉起蘇凡就往家裏走。

管兒跟在後頭問:“我今晚是不是又要去王嬸家住了?”

顏狀元走了之後,靠山莊的日子又恢複到了原來軌跡。隔三差五地有人來邀籬落去喝酒吃飯,籬落也不客氣,帶上蘇凡和管兒就上人家家裏吃去了;隔三差五地有人來問問籬落是否有中意的姑娘,東街的劉媒婆,西巷的張嬤嬤,都快把蘇凡家當自家後院了;隔三差五地大樹蔭底下就圍著群人嘰嘰喳喳著各家的是非…當然,小狐狸抱著被子去隔壁借宿也是隔三差五的事。

便是在各種各樣的隔三差五中,時光就如此這般地過去了。孩子們都會背詩了,打光棍的鐵匠強子也討上媳婦了,齊伯過完了六十大壽了,李太奶奶家的孫子媳婦也生下了個白白胖胖的曾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