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1 / 2)

回視於我,神色鮮見的沉肅:“晏然,你想知道,朕就不瞞你,但你不許插手這件事,朕不想你惹上不相幹的麻煩。”

我靜靜坐著不吭聲,他抬了抬下頜,覆上兩分笑意:“還別覺得能從怡然嘴裏問出什麼,這事兒,朕交給司正了。”

我心裏一緊。抬了抬眸,聲音發冷:“到底是怎樣的事情,讓陛下如此防著臣妾?”

“不是防你,是怕你關心則亂。若是要防你……又何必跟你提這件事情?”我的麵色緩和了幾分,他頓了一頓,道,“韻昭媛喝的那杯酒,是給永定的。前幾日宮正司查出來,靜昭容身邊的人經手過那杯酒。”

“這不可能……聆姐姐為什麼要害永定帝姬!”我急慌慌地解釋著,哪怕我明知真相。莊聆本就沒想害永定,隻是為了取韻昭媛的性命罷了,我不能看她為此陪葬。

“你看,朕就說你關心則亂。”他的口氣仍是輕巧,帶著幾分笑意一點點驅散了我心底的驚恐與慌張,“隻是有這麼個由頭,讓宮正司再查一查罷了,還沒個定數呢。”

不能讓宮正司再查下去……那本就是她做的,總會坐實的。何況宮中勢力如此盤根錯節,她被禁了足不是小事,事情很快就會傳得六宮皆知,想害她的人若是在宮正司有點人脈,即便不是她做的也能坐實的。

“陛下,就為這麼個由頭,您禁了聆姐姐的足……”我想了一想,懇切道,“臣妾當沒聽聞過此事可好?絕不說出去半個字……”

“不是因為怕你通風報信才禁足的。”他神色淡漠卻認真,“再者,這樣的案子查起來,不該禁足麼?”

當然沒什麼不該,這關乎帝姬的安危。莫說是禁足,就算是為護帝姬周全而錯殺也沒人敢說什麼不是。

“可是……陛下為帝太後想想……”

“在你來之前,朕就知會過母後了。”他毫不猶豫的反駁堵住我的話,“別瞎操心了,就如你所說的,白的黑不了、黑的也白不了,等宮正司的結果就是了。”

我想繼續求情,卻再也找不出什麼合適的理由了。

不僅我為此擔憂,婉然林晉也顯得忐忑不已。離開成舒殿,林晉便問我:“娘娘是不是還是想個法子往漣儀殿遞消息為好?”

我歎然搖頭:“沒法子。陛下頭一個要擋的人就是本宮,你以為當差的人會不知道麼?”

興許該去求帝太後?

我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宏晅稟過帝太後了,帝太後沒有多管,便是相信莊聆的清白,可見此事是莊聆擅做主張了。我此時去向帝太後說,一來是毀了莊聆在帝太後心中長久以來的印象;二來……帝太後前頭未管,此時若是為了護莊聆去管無異於駁了自己的麵子,更讓旁人覺得這其中別有隱情。

何況,莊聆是她的侄女、永定帝姬是她的孫女,她會護誰也不一定。

宮正司查得頗慢,莊聆就一直禁著足,宮裏的各種議論越來越多,我心中的擔憂也越來越盛。

總要知道她過得如何,宮裏跟紅踩白的,連薑家都能一朝覆滅。就算她是帝太後的侄女,在這樣的境遇裏,也難免要受委屈。

我讓婉然雲溪分別去打聽過,一眾隨居宮嬪皆道不知情,進也進不去,全然不知這位主位昭容現在如何了;婉然試著去問守著漣儀殿的侍衛,回來時卻也是頹喪地告訴我說:“那幫人嘴巴頗緊,不讓我進去也還罷了,連裏麵的情況也半句都不肯提。”

是以我隻能在心中安慰自己:不會有事的,她到底還是帝太後的侄女。

皇後對此事絕口不提。每每晨省昏定時,一眾宮嬪都是滿目的好奇神色,分明是希望從當家主母口中聽到最後的結果,卻一次次失望而歸。

如此隻能說明,這事情委實嚴重了。

芷寒看我一日日為此心焦,終是在宏晅也在長秋宮的一次昏定時大著膽子開了口:“陛下……臣妾聽聞靜昭容禁足多日了……”

點到即止。她忐忑地望著帝後二人,我雖是心驚不已但到底沒有出言攔她。此時有人坦坦蕩蕩地問上一句,也許是唯一一個讓旁人聽到些消息的方式了。

皇後黛眉微挑,看向宏晅。

宏晅緩一點頭,隻淡然說:“宮正司正查著。”

再無其他。

“真是羨慕婕妤娘娘有婉儀娘子這個妹妹在宮裏。”方才人眉目帶笑,睇視著我徐徐言道,“娘娘為昭容娘娘的事擔憂又不敢問陛下,還有妹妹可以來替娘娘問。”

她不知我不是不敢問,而是問不出。報以一笑,輕言道:“才人娘子謬了。芷寒是因不知情才有此一問,本宮卻無心過問。聆姐姐身正不怕影子斜,何須本宮多操心了?”

“哦……”方才人拖長的語調很是不善,冷涔涔又道,“那娘娘一連數日差宮人去荷蒔宮探望又是何意?陛下有旨在先,娘娘如此豈不是明目張膽地抗旨麼?”

宮裏頭告狀,無非兩種。一是背地裏說,嚼人舌根搬弄是非;二是像她這樣當眾去說。前一種是為了讓聽者對其心生厭惡,後者則是迫著聽者發落處置了。

她這倒是有點豁出去的意思,寧可惹得宏晅不快也要我摔跟頭。可見方家在奪子的事上走得不順,愈發急躁地想除皇後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