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是騙她的,但莫說對她,我對誰都隻能這樣說。她行禮退去,我捏起一縷“遠誌”在手裏擺弄著,到底什麼意思?可是要我做什麼?
我一句句回憶著語歆的話,盡力地想從中琢磨出些什麼。
“麻黃湯,取麻黃三兩、桂枝二兩、杏仁七十粒、灸甘草一兩……”
“這個是杏仁兒。和麻黃湯裏的杏仁一樣、和尋常的杏仁也一樣,姐姐也不用多慮……”
麻黃湯、杏仁……我叫來林晉:“去,查麻黃湯裏的杏仁是幹什麼用的。”
作者有話要說:_(:з」∠)_莊聆啥意思?猜對加更……!
正文 137
直至晚膳時,都未再見林晉的身影,平日裏身邊得力的宦官也一下子少了好幾個。我問婉然,婉然道:“林晉帶著幾個宦官尋了好一堆醫書正讀著。”
也不知能不能讀明白。虧得莊聆想這樣的法子,倒是安全了,卻實在難懂了些。僅是難懂也還罷了,我更擔心的是若因半懂不懂而會錯意,恐會誤了大事。
第二日,林晉捧著兩本書進來複命了,我心中一喜,忙問:“如何?”
他卻苦喪著臉,躬身道:“臣無能,實在琢磨不明白昭容娘娘什麼意思。”說著將書捧給我,“關於麻黃湯的效用在這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難免一陣失望,接過來,是本《傷寒論》 。有關麻黃湯那一頁,除卻所用藥材及用量,便是一段言簡意賅的解釋:“本方證為外感風寒,肺氣失宣所致。治當發汗解表,宣肺平喘。方中君藥麻黃味辛性溫,善開腠發汗,祛在表之風寒,宣肺平喘,開閉鬱之肺氣;臣以桂枝辛溫發散,解肌發表,溫經通脈,合麻黃宣衛陽,透營氣,相須為用,倍增發汗散邪之力;本症之喘,是由肺氣閉鬱失降而反上逆所致,故佐以降肺氣,散風寒的杏仁,同麻黃一宣一降,增強解表平喘之功。炙甘草既能調和宣降之麻、杏,又能緩和麻、桂峻猛之性,使無過汗傷正之弊,為使藥。方中四藥配伍,以解除在表之寒邪,開泄閉鬱之肺氣,使表邪解散,肺氣宣通,諸症自愈。”
我對醫術半分不通,這番解釋雖寫得通俗我仍是半懂半不懂,蹙眉念道:“方中君藥麻黃味性溫……君藥麻黃?可是麻黃的一種麼?”
林晉笑著搖頭,解釋說:“並不是……這臣也是昨兒個看了書、又問了醫女才知道,藥分君、臣、佐、使,這麻黃湯裏頭,麻黃是君藥,所以是‘君藥麻黃’。”
我點頭,接著往下看去,了然道:“所以這桂枝是‘臣藥’了。”
林晉應說:“是。杏仁是‘佐’,灸甘草為‘使’……臣也就能看懂這麼多了,昭容娘娘給娘娘看這藥是什麼意思,臣實在是琢磨不出。”
莊聆著重點出了杏仁,卻又是同整副麻黃湯一並送來,其中必定是有什麼關係的。我問便他:“那這杏仁在藥裏到底是個什麼作用?‘同麻黃一宣一降’何意?”
林晉窘迫地擦了擦汗,為難道:“這……臣實在不明白了,娘娘您看是傳醫女來問問還是請荷才人來問問?”
我思慮著,牽涉的人多了難免有心思重的人起疑,語歆雖是心思淺,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問她也太刻意了。遂慢慢搖了搖頭:“先不必,你讓本宮想想看。”
他便退到了一旁,悄無聲息。
君藥麻黃、臣藥桂枝、杏仁為佐、灸甘草為使……一宣一降……
還有那味遠誌……
莊聆啊莊聆,你明知我打小在奴籍,雖則也有陛下照顧著也讀了不少書,醫書卻是從未涉足過啊!
若不是關乎大局、關乎莊聆的性命,我決計是不會去研究這些東西的。
一陣腹誹,我忽有一閃念,便問林晉道:“可是所有醫書上的方子都有注明‘君臣佐使’麼?”
如是有,多對比幾類,興許能尋著些什麼規律。林晉卻搖頭:“沒有,臣翻了些別的書,大多都隻說哪些要配成什麼方子,並不注明這些。”
我頹然一歎:“聆姐姐這是打什麼啞謎,明知我急得不行,還要來這些。”
婉然在旁也是一臉的苦思不解,隻道:“昭容娘娘點明了杏仁,這卻是麻黃湯,當真是個啞謎。”她陡然頓住,眼睛一亮,“哎?林晉?為何麻黃是君藥?”
林晉呆滯地望著她:“這……麻黃湯嘛……自是以麻黃為主,便是君藥了……”
“那其他三味藥呢?為何桂枝為臣、杏仁為佐、灸甘草為使?”婉然一口氣問出,直問得林晉回不過神來,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一點頭道:“是了,婉然的意思是得弄明白這“君臣佐使”是如何區分的。”
是以林晉又帶著幾個宦官一頭紮進了書房裏,在午後給了我答案:“大抵藥之治病,各有所主,主治者,君也;輔治者,臣也;與君藥相反而相助者,佐也;引經使治病之藥至病所者,使也。”
與君藥相反而相助者,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