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2 / 2)

“嘉容華不中用,她父親也不過是被人擺弄的棋子罷了。”我冷聲笑道,問林晉,“趙大人怎麼說?”

林晉躬身拱手:“趙大人說,此事過去已有月餘,忽被提起怕是另有人作祟,勸陛下小心謹慎,莫要冤枉了人。”

果是和趙伯伯無關的……這算是個好消息。趙家的事,多是帝太後和趙伯伯做主,如若趙伯伯對此毫不知情,帝太後大抵也是不知情的。

莊聆膽子夠大,竟擅自做這樣的主。

當晚,我被禁足簌淵宮。旨意是長寧宮下的,鄭褚在片刻後到了簌淵宮見我,無奈地深深一歎,眉頭緊蹙道:“婕妤娘娘,陛下說讓娘娘莫太著急,他盡力替娘娘壓著。皇次子已接去了成舒殿,由乳母照顧著,娘娘安心。”

“多謝大人。”我淡然頜首,鄭褚便要躬身告退,我叫住他,思量了一番徐徐道,“大人,勞煩大人轉告陛下……無論如何,這一次的事,我沒有騙他。”

鄭褚不明就裏地打量我片刻,見我再無解釋,複又告退。

這一次我沒有騙他,但先前有很多……

正因如此,不能再加一件事了。

我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就算是當初被懷疑喝了避子湯,也沒能把我禁足。隻覺這個夜晚格外寒涼,黑幕上的那一輪皎月都仿佛覆了一層冰一般,隨著月光散發出無盡的寒意。院子裏的樹木在秋日裏幹枯、發黃,在黑暗的夜晚裏雖是看不清晰,卻能真切地聽到寒風掠過樹枝時發出的生硬聲響。那聲音不似夏時樹葉相互摩挲的柔軟的沙沙聲,分明是枯枝與枯枝在風裏下硬碰著硬,毫無生氣,好像再用力一些便會脆生生折斷。

當真是會折斷的……我先前曾注意過,早上宮人還未打掃完院子的時候,地上會有些散落的枝椏。輕輕一踩就是一聲脆響,那樣無力。

自不能是它們想這樣自身,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和後宮一模一樣。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風凜冽了幾分,樹枝間的輕碰幾乎變成了敲擊。一件鬥篷加在我身上,紅藥在我身後低低勸道:“娘娘,風大了,回去歇著吧……”

一句簡單的勸告,直說得我心裏一陣搐痛。曾經,無數個類似的晚上,這樣類似的勸告,是從婉然口中說出的。當然,也有些不一樣,四下無人的時候她從來都叫我“姐姐”,那是我冊封當日嚴肅地要求她的。我是那麼在意這份姐妹感情,我以為她也是在意的。

最傻的事莫過於一廂情願,最可悲的事莫過於年過數載才在一夕之間得知自己是一廂情願。

我沒有聽紅藥的勸,身形半分未動,她也不敢再勸我。我就那麼靜靜站著,聽著風聲,聽了好久。

風真的越來越烈了,一陣陣地掀著,我側頭看了一眼,紅藥有些瑟縮的樣子。見我回頭,她以為我有什麼事,欠身道:“娘娘……”

我淡淡道:“你回去歇著吧,本宮沒事。”

她不太自然地笑道:“奴婢不困,知道今晚要值夜,下午睡了很久。”

“哦……”我亦是牽起一縷笑意,“穿得這麼少,去加件衣服去。”

“……諾。”她有一瞬的躊躇,才福了一福,就要往外走。我明白了她的猶豫是為何,要加衣服,她自然要去房裏取,可眼下外麵風這麼大。

“哎……”我伸手拉住她,歉然而笑,“這麼大的風,別出去了。婉然有件鬥篷在本宮屋裏放著,你去取來穿吧。”

那是一件白貂的鬥篷,本不是婉然的。那是宏晅圍獵回來差人送給我的料子,碰巧婉然進來,笑讚了一句:“呀,好棒的料子,做鬥篷一定好看。”

我和她都是從太子府到宮裏,從小見慣了各色珍品,很少見她麵對什麼物件眼裏會有這樣的讚許,碰巧那時她生辰又近了,我便找了個由頭將她支開,轉身吩咐臨近說:“交尚服局做件鬥篷來,按婉然的尺寸做。”

過了這麼久我才知道,她不配。不是不配一件貂皮的鬥篷,是不配我待她這樣好。

我一直站到了天亮,竟沒有絲毫累意。

“讓開!”一聲斷喝,我怔然抬頭望向月門,竟是怡然,“再敢阻攔的,莫怪事結之後我這個宮正以權謀私!”

她和看守的宦官爭執著,這是個頗有效果的威脅,誰也不敢得罪宮正司,不然不一定會怎麼死。

幾個宦官猶豫了一瞬,默不作聲地退到兩旁。她還不忘狠聲又叮囑一句:“都聽清楚了!我今兒個沒來過!”

她走進來,我回身往裏走,她聲音驚疑:“姐姐?”

“你不該來!”我厲然道,“這個時候最不該來的就是你。”

“怎麼顧得了那麼多!”她追進來,攔著我身前,“姐姐知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我心中一冷。

“陛下昨晚傳了婉然,你知不知道她都說了什麼!”

這一步還是來了。她自是會把她知道的都說了,張安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