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1 / 2)

了下來。疲憊地翻了個身想繼續睡,那門聲卻又響了起來。

不耐地坐起身,揉著眼去開門,無比煩躁地想要同外頭的人爭吵兩句,開門的瞬間卻把所有的話狠狠噎住。

一時愣沒能回過神。

他靜靜地站在門口,負手看著我,看了一會兒,我倏然回過神來,麵上一冷間俯身要見禮。他攔住我,抬眼看了看床榻問:“還在睡?”

我點頭:“是。”

他沉默一陣,又說:“那你……接著睡。”

“陛下有事?”我淡淡道,語調毫無起落,已是習慣地冷然。

他一時無聲。我側過身往門邊退開一步:“陛下請。”

他似有一瞬遲疑,還是走進房中,四下看了看,問我:“這幾日……還好?”

我不答。我忽然發現我竟已如此抵觸同他相處了,連一句話也不肯多說。他轉過頭來,睇視我良久,短短一歎:“算了,不擾你了。”

“陛下要我的命就請趁早吧。”他提步離開間我脫口而出,話語生硬不已,頓了一頓,一笑又說,“何必這麼拖著?我累,陛下心裏也不舒坦吧?”

他止步須臾,道:“想太多了。”

“是陛下想太多了。”我輕曼地笑著,“陛下不必擔心我背後還有人指使,晏家從前因為朝中之事落的罪,我此生不會和人勾結參與這些個事。”

“朕知道。”他一歎,又說,“你恨朕到這個地步麼?”

我不禁沁出輕笑,反問他:“不該麼?陛下不是同樣也恨我到這個地步?”

他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他說:“你退了不少東西回成舒殿。”

我冷笑:“是,我用不上。”

“以後不來礙你的眼。但你若需要什麼,開口就是。”

我要阿眉……這個念頭在聽了他這句話後猛地騰起。阿眉,我和她分別有一個多月了,我壓製著不許自己去想她。

怎麼能不想。每次想到,心裏都是一陣如針刺般的疼痛。

不該是這樣,阿眉不該離開我,她本該是宮裏的帝姬;即便是我出宮後生下,她也該一直和我在一起,更有兄長、霍寧、朵頎一起疼她……

今日這般,都因他而起。若他沒有廢了我,今日不會如此;若他沒有動霍寧,今日亦不會如此。我已離開過兒子一次,這次又離開了女兒。

都是因為他……

我琢磨著要不要此時告訴他阿眉的事,也算順水推舟。思慮再三卻覺還是牽強,並不保險。強自忍下這份心思,隻平淡地告訴他,“沒什麼需要的,心都死了,陛下覺得我還會有所求麼?”

作者有話要說:咦這章有四千五百字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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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5

與他的這一次相見讓我的心思愈加煩亂,愈加不知該如何是好。當晚又是輾轉反側到了後半夜才勉強入睡,晨起時頭昏腦漲、渾身酸痛不已。

還是病了,醫女說是之前有寒氣積鬱在體內,故而這一病當真如山倒。在這麼個節骨眼上,偏偏遇上這種事,發燒發到神誌不清,什麼也琢磨不了。

迷迷糊糊地喝下藥去,昏昏沉沉地入睡,不知道睡了多久,好似聽到嬰孩啼哭,是阿眉麼?她睡得不好?還是餓了?我伸手摸索著,有又一瞬的清醒,讓我告訴自己這裏並不是霍府。

額上一涼,應是用涼水浸過的帕子敷了上去,有人在我耳邊說著什麼,卻夾雜在一陣陣耳鳴中聽不清楚。

我真怕就這麼病死了。我若這麼死了,兄長還是要帶人劫獄,我曾夢到的那一切也許還會成真……我們如何麵對九泉之下的父母?

兄長……莫要妄動,將軍不會有事,你且和朵頎一起照顧著阿眉……

保證阿眉無事,讓我做什麼我都做得出,一定要保證阿眉無事……

阿眉,阿眉……我在她的咯咯笑聲中沉睡過去,一個又一個夢連貫著湧出,每一個夢裏都是她。

我不該離開她。是我咎由自取,才致如今隻能在夢裏相見了。

再醒來時,是深夜了。睜眼覺出身上壓著厚厚的被子,身上濕膩膩地逼出了一身汗,幾乎連衣服都浸透了。神思卻是清晰了過來,該是燒退了。

屋裏很黑,一支蠟燭也沒有留。我坐起來緩了一緩,不知她們把蠟燭收在了哪裏也沒法去點。披了件衣服推門出去,抬頭望了一望,天還是陰的。

都說“守得雲開見月明”,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雲開。

在廊下的台階上坐下,希望能在這寧靜的夜色中理清思緒尋個出路。過了一會兒,有人溫聲說:“這麼坐著……小心再受涼了。”

我渾身霎覺一悚。

起身要下拜,他卻握住了我的胳膊:“進去坐著吧。”

怡然點了燈,並不很亮,幽幽暗暗的光線照著屋子。他凝睇著我笑了一笑:“還是老樣子,動不動就生病。”

“嗯。”我垂著首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