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真饒了兄長麼?
我終是沒把這句話問出口,覺得這個謊實在持續不了多久,他不會這樣騙我。
是以每日一早去長秋宮叩個頭問安,然後回簌淵宮用早膳,之後便去成舒殿服侍。我的事情一下子多了,弄得芷寒也不得清閑,請旨讓芷容留在宮裏,幫她一起照顧阿眉。
我有意識地將六宮的議論擋在外麵不聞不問,且先任他們說去,待得他傷好了,我才有多餘的精力去理那些。
雲溪不快地抱怨說:“那程閑華說話太不中聽了,說什麼娘娘瞧準了陛下受傷就霸著成舒殿不走,還說娘娘從前做尚儀時一準就是這個樣子,簡直……簡直……”
我持著扇子扇著宮女剛遞來的熱藥,輕緩地接口:“簡直狐媚惑主。”
雲溪低頭:“是……”
“嘁,由著她說去,這詞我聽都聽慣了,還差她這一句麼?”我將藥碗放回托盤裏一邊往寢殿走一邊告誡她,“也別拿這話給陛下添堵去,受著傷還有那一堆折子要看我瞧著都累。”
偶有一次回明玉殿時,芷寒、芷容正帶著元沂和阿眉一起用膳,也不知說著什麼,笑得正歡,見我進去猶是笑意未減,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弄得我一愣:“怎麼了?看什麼看?”
“阿容說長姐轉性了。”芷寒眨了眨眼,“如此甚好,長姐想通了不和陛下別扭著,我們都省事。”
我坐下不屑嗤笑:“我和陛下怎麼著也沒礙你們的事啊。”
“得了,長姐不知道,就是長姐不在宮裏的這兩年,陛下也沒去我的霽顏宮那麼勤過。”芷寒翻了翻眼睛,“三句話內必提長姐——不信長姐問元沂,他數來著。”
元沂認真點頭:“是,父皇和姨母說話三句之內必定會有一句是……”他輕咳一聲學著宏晅的口氣道,“‘你說晏然’……”
“……”我挑了挑眉。這是回宮後第一次聽到元沂對芷寒的稱呼,不覺微微一愣,“元沂怎的還叫姨母?早該叫母妃了。”
“叫姨母唄。”芷寒不以為意,夾了一小塊糖醋排骨給元沂,又道,“他叫慣了,陛下也不叫他改。”
那我若是回不來呢?
心裏一股難言的滋味。芷容盛了湯遞給我,隨口問道:“陛下的傷怎麼樣?”
我吹著湯答道:“無大礙,太醫醫女都上心得很。”
芷容又問:“那兄長呢?”
我持著調羹的手一頓,芷容微驚,猶豫著問我:“……不好麼?”
“沒有。”我笑了一笑,“也挺好的,就是傷比陛下重些,大約還要再多養些時日吧。”
芷容默默點了點頭,芷寒又道:“那我們可能去看看麼?畢竟……兄長什麼熟人也沒有,宮裏的事,總要有人打點著。”
“跟前都是禦前的人,也不需你打點什麼。”我似全不擔心地笑著,“再者,這事這麼大,陛下讓他養傷也是瞞著人的,你們去看了難免惹人懷疑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_→看完上一章嚷嚷著讓晏大公子和陛下在一起的你們夠了……【阿簫收拾包袱離家出走】
謝謝鳶尾的霸王票o(*≧▽≦)ツ
正文 173
養了月餘,宏晅大致傷愈,我可算得以鬆了口氣,他說:“帶阿眉來見見吧。”
於是次日我帶著阿眉、芷寒帶著元沂,加上順充華與永定帝姬一並到了成舒殿。不是為了別的,是怕阿眉和宏晅太生分顯得尷尬。
不知是我這些日子在明玉殿提宏晅提得多了還是阿眉瞧出我對他態度的變化,便不再那般躲著他。他要抱她,她雖還是低著頭一副悶悶的樣子,但到底是……不會嗆回去了。
梨娘跪坐在旁銜笑道:“齊眉帝姬已瞧著和永定帝姬有幾分像了呢,眉眼亦是有陛下的影子的。”
我抿唇打趣道:“是呢,但求她不僅要出落得和永定帝姬一般漂亮,性子也要學著永定。”
梨娘掩嘴道:“做母親的都盼著孩子好,奴婢倒覺得長得像了娘娘便可先鬆一口氣,堵了旁人的嘴。”
自我上回同宏晅說完後,他已然嚴懲過幾個亂傳流言之人。高穆華降了采女、另有幾個宮人杖斃,很是安靜了一段時日。可後來他受傷在身,我幾乎日日在成舒殿守著,一時顧及不到不說,六宮上下眼瞧著隻有我一人侍奉禦前難免妒意更甚。聽梨娘這樣說,我不禁麵上一冷,卻竭力緩和著神色兀自倒著茶,循循道:“你啊,就是太多心了。前陣子陛下罰了高氏,目下哪兒還有什麼人敢胡說?過去的事就不必再多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