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1 / 2)

兄長是怎樣的身份你該清楚,竟敢哄著陛下封他侯位!”

“太後息怒……”我再叩首,將幾乎脫口而出的“陛下未封兄長侯位,隻是命他承襲父親的爵位”一言忍下,縱那也是實話,我現在卻不能如此激怒她。以額觸地,口氣輕緩而謙卑地徐徐解釋著,亦帶著幾分委屈,“臣妾自知有罪,得以回宮已是天恩,又豈敢再為家人求些什麼?隻是陛下念父親之冤為其平反、賜回爵位,此乃朝中之事,臣妾一後宮嬪妃,萬不敢幹政,又豈敢對此橫加幹預?”

帝太後沉默未言,我伏地又道:“再者……陛下向來賞罰分明,賜回爵位亦是因晏家當年確是受冤……陛下為臣妾九泉之下的父母洗清冤屈,臣妾於忠於孝,豈由推辭的道理?”

“好個‘於忠於孝’。”靜妃的笑聲清清冷冷,“本宮不質疑充容你的孝心,但若論‘忠’字,充容你當不起。從前你得寵便罷了、前些日子陛下受傷點名要你侍奉本宮也不多提,但誰不知便是陛下傷好後,也是十日裏總有七八日在你明玉殿。你若真有忠心,便該知道後宮應怎樣處事才是對的。”

“靜妃娘娘誤會了。”我的聲音陡然一冷,直起身子不去看她,隻向帝太後稟道,“陛下這些日子確是來明玉殿來得勤,臣妾亦確是不曾勸過——此舉雖是違了規矩,臣妾遵得卻是醫囑。”

帝太後眸色一凜,我頜首繼道:“陛下的傷不輕,如今雖是無大礙了但畢竟尚未痊愈,太醫囑咐小心養著。前些日子都是臣妾侍奉在側,無人比臣妾對陛下的傷勢更加了解。臣妾想著,嬪妃間和睦與否到底比不過陛下聖體安康,是否有人因此嫉恨臣妾亦不敵陛下安心養傷重要。”

一番話坦蕩得無半分心虛之意。帝太後顏色稍緩兩分,淡睇著我,沉吟片刻,道:“若是如此,倒是哀家誤解了。”她輕輕緩出一口氣,瞟了靜妃一眼,又向我道,“從前你把皇次子教得好,這兩年了,也沒聽他叫宜貴姬一聲母妃。如今你既回來,哀家覺得你不如還是把他接回簌淵宮去。”

類似的話,宏晅也曾提過,如今從帝太後口中說出來卻是不一樣的意味。我已有阿眉在身邊,再將元沂接回去,一則教人覺得我自私不顧芷寒,二則……元沂本不是我親生,我若非要留他在身邊,免不得要有人懷疑居心了。相較於帝姬,皇子還有著怎樣的好處誰都清楚得很。

遂是頜首,莞爾一笑:“臣妾也想念元沂,隻是……若讓臣妾帶兩個孩子,臣妾隻怕哪個也照顧不好。這兩年元沂雖是沒叫宜貴姬母妃,可感情總是有的,宜貴姬對他也很是上心,臣妾覺得……讓他留在宜貴姬身邊更好。”

帝太後凝睇我須臾,沉沉問道:“照這麼說,他不叫宜貴姬母妃,不是你授意的?”

我大感錯愕,訝然道:“怎會?臣妾回宮後聽說他仍叫宜貴姬‘姨母’也覺得很是奇怪,為此還特意問過宜貴姬,宜貴姬倒是他自己叫慣了,便沒有迫他改口。”我說著低下頭,戚戚道,“昔日……是臣妾有罪在身被貶出宮,又怎敢提這樣無理的要求?這於元沂……也是無意的。”

帝太後輕輕一歎:“你真這麼想,便是最好的。”

“倒是臣妾也誤會充容了。”靜妃恬淡地笑著,如常的賢惠模樣,“隻是陛下素來待皇次子更好一些,臣妾還以為……充容妹妹守著這聲‘母妃’不放,是為了日後……”

是為了日後那一聲“太後”。

嗬,她仍是這般會似是無意地挑起事端來。短短一句,聽似含著歉意的解釋,卻是將一個更大的罪名扣了下來。帝太後眉目間閃過一絲厲色,帶著審視地瞟著我,似不經意道:“嗯……陛下卻是素來對元沂更好一些。”

我麵有憫意地頜首,淒然笑道:“是……陛下大抵是念著元沂命運多舛吧。還不滿歲,生母便走了,後來記了事……臣妾也離開了。不敢欺瞞太後,陛下甚至已同臣妾說過,待得元沂及冠,必定為他挑一塊好些的封地,讓他日後的路平坦些。”

如此,便是意味著宏晅無心予他皇位了,帝太後的懷疑自也可盡孝。這話宏晅也確是同我說過,隻不過完整的那一番話是:“朕瞧元沂聰明得緊,日後再看一看,能堪大任自是好的。即便不能,也給他一塊上佳的封地,讓他做個賢王去。”

話不說假,亦不說全。能讓帝太後消疑換得一份信任、一份平安便足矣。

我與靜妃一同從長寧宮中退出來,靜妃端詳著我麵上方才被茶杯碎瓷劃出的那一道傷柔柔笑著:“充容回去趕緊傳太醫來看看傷吧,免得傷口大了,撕破了充容這張麵具。”

我淺淺一福,報以一笑:“自當聽靜妃娘娘叮囑,臣妾到底比不過娘娘能藏在麵具下這麼多年不叫人瞧出有假的本事。”

作者有話要說:陛下提了一句讓怡然照顧晏公子就看出倆人要有奸`情的妹子們……你們太敏銳了!!!

快來祝福他們白頭到老→_→

正文 175

好在回簌淵宮的路上沒遇上什麼旁的嬪妃,回去之後急傳了太醫。上好了藥,詩染和雲溪進來一福,道:“娘娘,宮正來了。”

她要嫁人,夫君是兄長。這於我而言也是個大喜事,當下卻也隻能擺手道:“不見。便說剛從長寧宮問安回來累了,請她過兩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