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著印綬。

獨孤錦衣望著這卷軸上的文字,麵上漸漸顯露出帶著肅殺的淩利笑意,配合著簷下劈裏啪啦的落雨聲,讓夏鏡花覺得,在獨孤錦衣的眉眼間,有一直被壓抑的東西正在顯露宣泄。

夜半時分,雨歇風止,南方小城裏安靜無聲,正是安眠好時候。

夏鏡花迷迷糊糊地做了個夢,夢裏見到似乎有人在追趕自己,身後是火光和利刃交鋒的聲音,她很害怕,就不停的前朝跑,但卻總是有人在追他。

"蘇北月,蘇北月……"

"啊……"夏鏡花自夢中驚醒,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上的單衣全部被汗漬侵濕了。

最近總是做這樣一個夢,夢裏她自處一片混亂中,似乎有兩方人馬在爭奪她,雙方交手,她卻逃跑了,然後有人在追她,叫著蘇北月這個名字,直到她感覺肩膀被人扣住,她回頭去望那人是誰,卻有寒鋒自頭頂上劃過,然後她就被嚇醒,她卻看不清那揮刃之人是誰。

"怎麼了,是做惡夢了。"有帶著些薄涼之感的手覆上她的額頭,輕輕托過她的臉頰詢問。

夏鏡花側過臉,看向睡在自己身側的獨孤錦衣,道:"沒事,就是個理不清的夢。你怎麼還不睡。"

獨孤錦衣並沒有回答什麼,隻溫柔地替夏鏡花拭了拭額頭的汗意,掀開被子,下榻去替她倒了杯清水過來,在榻邊坐下遞給她。

夏鏡花起身接過清水一飲而盡,還要再喝,獨孤錦衣卻不許了,道:"少喝些,省得明日眼睛腫了難受。"

"好吧。"夏鏡花呶呶嘴,重新躺下。

看著獨孤錦衣穿著一身白色的單衣在屋內行動,將茶盅放回桌上的背影,夏鏡花忽然覺得很滿足,有一個人在身邊,就是這樣的幸福感覺吧。在夜半時分自惡夢中驚醒後,有人陪著,渴了的時候不想動,就有人替她送一碗清水。幸福,有時候就是一聲問侯,一碗清水。

"好了,睡吧,我在這兒,沒事的。"重新躺回夏鏡花身側,獨孤錦衣攬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撫。

"看著我睡"夏鏡花有點俏皮地反問。

"嗯,看著你睡。"獨孤錦衣吻了夏鏡花的眉心,衝她溫和微笑,看著她閉上眼睛,在自己的臂間閉上眼睛睡去。

望著懷中安睡的人,獨孤錦衣臉上的溫和微笑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種種的不舍和無奈,這樣的幸福,這樣抱著她入睡的機會,還有多少,還能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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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七年,六月十七,自南方之地起,獨孤錦衣以一把獨孤宏政授予他的金鳴劍,與夏鏡花以夏遠威留給他的那把長劍,一起劃開了他們在帝國版圖上征戰的第一幕,從南方邊陲的泉州起,四皇子獨孤錦衣與他的妻子鏡花夫人,共同領導起三萬大軍,向北開始前進。

獨孤錦衣離開平城返回晉都城,隨行的有一千精兵,乃是夏鏡花這三年來精心訓練出來的,緊隨其後的是三萬大軍。自平城回歸晉都城,一路之上,夏鏡花三年來以來精心布置的網絡派上用場,各地官員或因財,或因利,或因有把柄在夏鏡花手上,皆不曾大力阻攔,而對於重要關卡之地,夏鏡花一年前就都做下防備,以重金賄賂或是捐官買下負責打開關卡的官員。

而與此同時,夏鏡花早在數年前就準備好的,輿 論信報也派上了用場,全國上下掀起了一場關於趙氏外戚一族幹政誤國的議論,和獨孤錦衣為民為國的讚揚中,那些信報文字成功的將天下百姓的大部分支持拉攏到了獨孤錦衣這一方。1aahl。

京城中,一直與趙氏一族不和的李氏家族也成功認準了機會,在獨孤錦衣的書信招安之後,立刻得到了回複。

僅十五日之後傍晚,在晉都城外,夏鏡花與趙長年所領的一千精兵龍虎騎相持對立於城門之下。

"趙都統,又見麵了。"夏鏡花高坐於馬背之上,微笑著看向趙長年。

"三年不見,小姐更漂亮了。"趙長年笑言,語氣依舊欠揍。

夏鏡花冷冷笑了笑,並不多說話,隻緩緩抽出手中的配劍指向趙長年,一聲令下,一千精兵與一千都城護龍虎騎衛交戰。

廝殺之際,又有城中突然出現的黑衣蒙麵人士近千人出現,內外接應之下,城門僅在半個時辰內就被攻破。

趙長年最後攜帶殘隊退回城中,夏鏡花欲要讓人去追,獨孤錦衣卻搖頭示意不必了。夏鏡花望著城內街道上立著的上千黑衣蒙麵人士,有些皺眉,這並不是她安排的,自己安排的人,根本沒有這麼多。所以,她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劍,欲要將獨孤錦衣擋到身後,但卻被獨孤錦衣示意不必。

夏鏡花是不喜歡穿鎧甲的,隻著了短打衣裳,而獨孤錦衣則著一身銀白鎧甲,腰際壓劍,扯馬緩緩向前,穿過城門進入都城。

"參見殿下,恭迎殿下回京。"所有齊齊下馬,衝獨孤錦衣跪倒行禮,唯有一個首領模樣的人高坐於馬背之上。

"都起來吧,數年伏蟄,各位辛苦了,今日我歸來,必要將趙氏一族鏟除,還大晉天下一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