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銀色發中的翎毛微微炸了起來,無奈肚子叫了一聲,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穿上了。

整個人就像一根滴著水的青蔥,狐非看著撅屁股的拙鸞饒有興趣地欣賞。

別說,他這漂亮兒子穿什麼都好看。

似乎感受到屁股上灼燒著的情深意切的目光,拙鸞的尾羽翹了翹,一臉陰沉地轉過身來,一雙原本妖冶,此時卻乖戾的鳳目盯得狐非渾身不舒服。

“狐非,你盯著我做什麼?”

狐非幹咳一聲,難道要說他看著自己兒子的屁股興致盎然,那這傻鳥還不殺了他。

僅僅是一個早上的相處,狐非已然摸清楚了拙鸞的脾氣。

不想理人時就一臉嚴肅,有要求時就是個大爺。若是不小心冒犯了他,他就炸起頭頂上的一撮翎毛,響響亮亮昭示自己的不滿,一點情麵都不給人留。

活脫脫就是個妖怪,哪裏有半點仙人無欲無求普度眾生的自覺。

飛揚跋扈的令狐家二少爺,忽然覺得自己很蠢,竟然找了個冤家克星回來。

為了這個小克星不再炸毛,狐非齜著一口美人牙,給他盛了一小碗清粥,朝他招手:“拙鸞,快過來吃飯,你在幹什麼?”

拙鸞轉過身來,瞪了狐非一眼,篤定地說:“你不是人。”

狐非噎住了,一雙媚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大圈:“你知道什麼了?”

這傻鳥,居然這麼神通廣大,知道他是半人半妖的夜叉。

“你是仙,能隨便進出天庭,自然是仙。”拙鸞自顧自地說著,又皺了皺眉銀白色的眉,“你的仙性太弱了,為何我一點都感覺不到?”

狐非鬆了一口氣,廢話,他是半妖,又經由仙童的輔助,自然上得了天庭。有他母後留下的隱妖佩,天庭根本不知道有個半人半妖的夜叉一路偷溜進了鳳鳴王府。

連你親爹都沒發現,你這才活了三千年的傻鳥能感覺出來才怪。

狐非看著拙鸞好看的容顏,忽然想,就讓他這樣誤會下去吧。

或許在年幼的拙鸞心中,他狐非也是一個跟他有著同樣身世的仙人,一樣的雜交混種,日後自然待狐非有所不同。

還指望著這樣一個漂亮的同類跟他作個伴,了此無妄又寂寥的一生。

“我就是天上的小仙,自己剃了仙骨下凡來玩了,所以你感覺不到。”狐非撒了個不大不小的謊,摸著拙鸞頭頂的翎羽微笑道。

拙鸞十分不喜歡這樣不尊重的接觸,一揮手,打痛了狐非,說道:“誰問你這個了,我隻不過是想知道,你的頭發是怎麼變黑的?為何我不行?”

狐非恍然大悟,剛才見這傻鳥在床上憋了半天,尾羽一翹一翹的,竟是在運功將頭發變黑。

不禁失笑,他是半人半妖,頭發生來就是黑的。

哪裏像拙鸞,一出生就頂著一頭銀白的發,像初春裏初解凍的溪流一樣,滑滑地瀉下來一肩的璀璨光華。

這是他仙族的標記,明明白白,高調地彰顯著拙鸞的與眾不同。

這也是狐非可望不可即的。

狐非看著拙鸞一臉探尋的神色,有意思。也不惱拙鸞打痛了他的手,將他扯過來按在凳子上,遞過了碗筷:“先吃飯,吃完飯我再教你。”

拙鸞將信將疑地扒拉著粥,皺著眉頭。一點味道都沒有,想吐出來,看著狐非一頭烏黑光亮的秀發垂至半腰間,心中一陣小小的豔羨。撅著嘴忍了忍,還是將裹了滿嘴的粥咽了下去。

拙鸞一早就趴在門縫裏看著令狐府忙碌著的下人們,發現不管是上等人還是下等人,無一例外都是墨黑的頭發。他立馬知道這是人間的規矩,要長一頭黑發,才不會被人視為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