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順利?”姚錦晨也沒看床上躺著的吳洋,倒是隻盯著姚錦夕。

“坐吧。”姚錦夕拉了把椅子過來,“挺好的,醫生說最晚明天早上能醒。”

姚錦晨這才分神看了眼吳洋,“你來守夜?這白天晚上沒個輪班的你怎麼撐得住?”

這個姚錦夕倒是早考慮過了,他茶鋪早就關門停業,但耐不住自己是一個人,他還是琢磨著等過了頭兩天,吳洋好點了,得請個護工,至少晚上替一下,白天自己就能過來照顧吳洋。

“我剛才想過了,到時候請個護工。”姚錦夕心平氣和地說了自己的打算,這是他自己的事,吳洋是自己的戀人,他也沒想過要讓姚紅,更或者姚錦晨來陪著自己折騰。

姚錦晨笑了一聲,臉上還是麵無表情,看著姚錦夕這麼一心一意地顧著吳洋,他心裏惡劣的一部分根本忍不住不冒頭,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你考慮得倒周道。我聽說癌症很容易複發。”

後一句話一出來,氣氛刹那僵了。

姚錦晨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抿了抿唇,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向一邊。

房間裏靜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姚錦夕才重新開口,“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怒氣陡升,姚錦晨唰地一下站了起來,有些氣急敗壞地瞪著姚錦夕,雙手在身側握成了拳,“你至於麼?!”

姚錦夕不答,雙手交叉放在交疊的腿上,連看都沒看他。

“……好,我走。”姚錦晨大步走向房門,握住門把的時候微微側過頭,“我今天來其實是向你告別的,三天後我就去美國了。”

姚錦晨在專業內的優秀一向不用懷疑,他年輕氣盛,但光芒難掩,作為技術性人才培養再合適不過。公司最終選擇了他,本來人性地安排了半個月的時間讓他們各自安排家裏的事情。其中隻有姚錦晨一個人向公司請示,希望能盡快趕往美國的總部。

姚錦夕的手指不易察覺地顫唞了一次,聲音平靜地道,“恭喜。”

“謝謝,再見。”姚錦晨回過頭,最後看了一次兄長端坐的背影,再無留戀地開門離去。

這一晚上姚錦夕根本沒法睡,吳洋無意識地不安生,他其實尚未恢複神智,胡亂說著些東西。姚錦夕不厭其煩地仔細詢問,當然問不出所以然來,隻能不停安撫,做一些能讓他感覺到好一點的照顧。

到吳洋靜下來,輸液瓶又空了。周而複始,一個晚上就過去。

吳洋真正清醒是在三天之後,姚錦夕這三天就沒好好睡過一場覺,眼睛下起了一圈神經質的青黑。

他清醒的時候,姚錦夕正好不容易逮到空當伏在病床欄杆邊打盹,下巴搭在手肘上,輕皺的眉看上去像是倦極的小孩。

仿若從一場昏暗的夢魘中掙脫出來,吳洋的視線從模糊到清晰,怔怔地看著姚錦夕疲憊的睡顏,不知在想著什麼。

他的清醒讓姚錦夕緩過勁,兩人商量後,請了一位護工阿姨。她負責守夜,這讓姚錦夕能有時間好好休息。

夏若男來看了好幾次,連姚紅都從L市再次趕了過來。她們時而幫忙照看吳洋,時而幫姚錦夕和吳洋帶一些營養的飯菜過來。

托她們兩人的福,姚錦夕這才得空去看房子。他想最好吳洋到時候一出院就能住進去,所以這房子得早早弄好。

而看上去長相精致的吳洋卻有種野草般的堅強生命力,連醫生都說他恢複很快,放療的時間可以提前,這樣也能早日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