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有什麼稀罕。”齊天睿直起身,見那沾著木頭沫子的小臉不由自主就湊了近,盯著他問,不覺來了興致,“走,我帶你瞧瞧我收的琴去。”
“啊?”被他拉了就走,莞初緊著道,“我,我太髒了。”
齊天睿聞言,站了腳步,上下打量一番,手中活像牽著一個半大小子,一身鋸末子,一額頭的細汗,越顯得這俊俏的模樣竟是又添了幾分英姿……蹙了眉,“說的正是,髒成這樣還不得汙了我的琴。”
他的神色好是嫌棄,莞初不覺紅了臉,更是難堪,直往後退,可心裏還真是想看他的琴,必都是稀罕物呢,想了想,又仰起臉求道,“相公,我這就去洗洗,等我一會兒,成不?”
齊天睿笑了,“走!”
不由分說被他牽了走,兩人將將出了柴門,就見角門外小跑來了一個小廝,“爺,有客來訪。”
“就說我不在!”
問也不問,他大步直往前去。莞初跟在後頭一麵緊著隨,一麵悄悄在身後不停地撲打身上的沫子,根本未覺腳下的路……
……
一進這屋子,撲麵一股溫熱的水汽,夾雜著一種似藥非藥、似花非花的香味,嗅起來竟似有一種迷醉之感。冉冉的白霧遮在眼前,莞初好是睜了睜眼睛,才見那霧氣繚繞之間的景象……
這處所在足有澤軒大,可這屋子卻並非磚木所造,四周壘砌皆是石頭,大小不一,凹凸不平,卻因著五彩的顏色順著那紋路雕出花鳥雲山的景致,應著飄飄的白霧,如仙似幻;石頭攏聚之下,一邊兩角有兩個蓮花小池,濃濃流淌的霧氣便是起自此處,咕嘟嘟地滾開的湯鍋一般;正中是個四方大池,池子圍攏皆是上好的晚霞大理石,水麵之上霧氣淡下許多,嫋嫋如煙;臨池一側,是兩方藤條矮榻,上頭鋪著軟褥靠枕,一旁矮幾上木茶盤;這仙洞一般的所在從房頂垂下清荷的紗簾,將幾處景致似隔非隔,猶抱琵琶,若隱若現……
看丫頭瞪大了眼睛,滿是驚奇,齊天睿好是得意,拉了她就往池邊去,“知道麼,當初我之所以要買下這座小宅子為的就是這眼熱泉!”
“熱泉?你是說……”
牽著她的手來到小蓮花池的一邊牆側,齊天睿輕輕敲了敲,“那邊就是山湖水。冷湖水,你看,這可是稀奇?隻不過幾步之隔,竟似換了天地。”
莞初蹲下//身,伸手到池中,“呀,好燙。”
齊天睿隨著也蹲//下,握了她的手又放進去,“一會兒就不覺燙了,這是藥石,若有什麼酸困之處、或是著了風,在這裏頭泡半個時辰,隻管好;累了,也最解乏。”
手放在裏麵,一會兒紅紅的,不覺燙,隻覺適宜,莞初嗅了嗅,“什麼味道?”
“就是味道不好,遂我這把窗子開在湖麵上,還燃了熏香。”
莞初探頭看,透過霧氣,那池子下頭的石頭是可以坐著的,抿嘴兒笑,“這麼舒服!”
“舒服是舒服,千萬當心不能睡了,熱泉不能久泡。”齊天睿說著拉她起身,“這邊的大池子攙了活水,正好的浴湯。”
浴湯?天哪……莞初掙掙小眉,哪有這麼大的浴盆……
“下去洗洗吧。”
莞初正自驚訝,耳邊這一句嚇了她一跳,緊著搖頭,“不,不……”
“嘖!”齊天睿瞪她,“不是髒了麼?趕緊洗!不洗不給你看琴。”
“相公,我,我去用浴盆洗洗行不行,這個,這個……”
“這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