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的褲子,襯得那白淨的肌膚水滑透亮。前兩日口中還是“我們爺”,畢恭畢敬,今兒倒“你表哥”如何如何,那份親昵嬌嗔和著臉上那嬌嬌的粉暈,好一個風流的人兒!文怡看著,不覺嘴角微微抽搐,賤人!心底恨,恨不能即刻嘬了她的肉來吃!

想表哥與她從小青梅竹馬,翰林齊府的嫡子嫡孫,又在外頭賺下大把的銀錢,新富貴重,占盡風頭!爹爹和娘早就想要做下這門親,卻偏偏被姨丈擋了回去,說是早就有約在先。聽娘提起姨媽的心頭之恨,她隻覺可笑,想那女人也是糊塗,把女兒嫁過來還不是給自己一個現世報?壓在婆婆和相公之下,豈非要受盡欺辱?

豈料,這第一麵,文怡就明白了姨媽為何難以安眠,那雙清淩淩的水眸,一眼沉醉,莫說是男人,女人也難擋!再看表哥,任是他裝得無所謂、一副風月高手的模樣,她卻一眼瞧得出這家夥早就拜倒在媳婦的石榴裙下,哪裏還能指望他為娘出氣?

因著自己心底有事,她才懶得跟娘和姨媽說道,隻歎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魅惑了姨丈,又來勾搭表哥,一對賤人!姨媽輸了自己,輸了兒子,好不淒涼。若是換了她,絕不會就此罷休,莫說是這小賤人,定是能讓那死去的女人都嚇得從墳坑裏爬出來!

表哥定了親,她不得不死心,卻沒想到,上蒼眷顧,讓她因此見到了今生之愛。譚沐秋,一眼誤終身,從此心裏再無旁騖,連曾經十分計較的家世、地位、銀錢,都再也看不著。豈料自己這癡心一片,卻換得他冷眼相對,隻道心裏已有珍愛之人。隻當他是因著自己身份卑微不敢與她這千金閨秀瓜葛,恐傷心傷命,遂隻要自己一心對他,總會感天動地得著他的心。

萬萬沒想到,清冷如雪的譚沐秋,竟也倒在這個小賤人懷裏!光天化日之下,在表哥的洞房樓台之上,淚眼相對,投懷送抱,那一刻,文怡隻覺自己死了,死在這女人手裏,那麼淒慘……

你奪我一次姻緣,是我的仇人;你奪我今生唯愛,我與你不共戴天!

……

“多謝嫂嫂惦記,”文怡抿嘴兒笑,“昨兒是在老太太跟前兒沒把握,空腹吃了幾盅酒,頭暈,就睡了。”

“往後要記得了,吃些東西才好飲酒。”

“是,嫂嫂教訓的是。嫂嫂,今兒我來可不是來討教訓的呢,是有求於嫂嫂。”

她撒嬌的語聲好是親近,眼中雖冷,那蒼白的臉頰上倒複了些顏色,莞初有些驚訝,“哦,是何事?”

“嫂嫂,我家雖近,不過半日的路程卻是難得來趟金陵。過幾日就要回去了,我想出去好好兒逛逛。可娘和姨媽定是不許,嫂嫂幫我說啊。”

莞初聞言掙了掙眉,“想出去玩讓你表哥帶著你去,我去說,兩位太太怎麼會讓咱們兩個出府去呢?”

“這有何難?我教給你啊。”說著文怡湊過來,親親地貼了莞初耳邊,“你跟姨媽和我娘說咱們是去看表哥,表哥忙,難得回來,哪裏有空帶我出去?咱們去櫃上看他,看看錢莊,看看表哥。又不在外頭逛,又是府裏的車,沒有不準的。”

“妹妹,不是我想駁你,隻是,我從未往他櫃上去過,就是說了,太太也不會應允。”

“哎呀,嫂嫂好愚鈍!”文怡噗嗤笑了,“若是在我家,我跟娘說就是了,隻是因著在姨媽家方得借嫂嫂的口。實則,我就在一旁幫襯著,哪裏會不準?待出了門,咱們就分道揚鑣,我逛我的去,你往櫃上看表哥,兩個人逍遙一日,如何?”

莞初有些尷尬,文怡笑著白了她一眼,“好了,莫在我跟前兒裝了,我早知道表哥疼你呢!你兩個在婆婆跟前兒不敢放肆,這出去一日,不是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