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百裏婧在搖頭過後,終於開口,她大約仔細想過了,而且在作答時似乎也正一個字一個字地想著:“我隻知道,對我來說,你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傍晚的風吹動銀杏葉,一片沙沙聲,墨問屏住呼吸,生怕漏聽了她的任何一個字,從她搖頭時的心涼,到她說“不知道”時的心焦,又聽她說他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他心裏已經不知是什麼滋味兒了。

他的妻太誠懇,從不騙他,哪怕是哄他開心都不肯,若她方才順著他回答說已經愛上他,他大約也會覺得不大可能。

可聽不見她說愛他,墨問仍是覺得滿心失落。成親半年了,如今她的人都是他的了,會生氣,會吃醋,還會撒嬌,樣樣都會,怎麼就是不愛他呢?難道愛他就真的那麼難?像他這種半輩子也沒愛過的人也輕易就愛上了,她竟毫不動搖……

墨問歎了口氣,吻了吻她的額角。是,他愛著這個剛成為人妻的小女人,愛她的誠懇,不造作,她不會浮誇她的愛,沒有感覺的時候她不輕易說,正因為如此,她的愛、她的心才顯得尤其珍貴。

“墨問,對不起,對不起……”她連連地道歉,好像她做錯了什麼似的,在一份愛麵前她沒能給予同等的回應,所以她惶恐不安。

墨問扶著她的後腦將她壓進懷裏,吻著她的眼睛原諒她的誠實。他也並不是非要得到一個答案不可,隻是他的時間不多了,少了這一個“愛”字,他沒信心以另一個身份來麵對她,他真的毫無把握。

然而,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他不能對她說,隻能沉默以對,繼續做一個寬容的夫君。

……

晚上歇息後,兩個人躺在大床上,墨問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百裏婧幾次拍掉他的手,側向床裏,不肯,她的身下還痛著,不願意再讓他得逞。

墨問不屈不撓地貼上去,軟磨硬泡地纏著她,百裏婧隻得擺出一張冷麵孔道:“後天得去圍場狩獵,我不能缺席,墨問你收斂一點!再這樣我生氣了!”

墨問哪敢惹她生氣,她身上的確應該痛著,發脾氣也正常,可他初嚐情欲滋味,軟玉溫香在側他不想要才怪,比從前不曾得到的時候想得更厲害。

不過,他倒也乖,在他的妻甩臉子之後,他就不再纏著她了,也不拉她的手過來,他乖乖躺在她身邊自己解決。

耳邊傳來粗重的喘息聲和異樣的聲響,百裏婧光是聽著,臉也熱得快要燒起來,她緊緊咬著唇,心裏跳得厲害,不自覺呼吸也重了。百裏婧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最見不得墨問這樣折騰,瞬間覺得很對不起他,他娶了妻還要辛苦地忍著,受委屈地自瀆,她簡直是太過分了,這事傳到哪裏都是她的不對,娶了她這樣的妻,墨問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但是一直到墨問自己解決完了,壓抑地低吼出來,百裏婧也沒好意思開口說什麼,後來覺得床上實在安靜得厲害,她隨手將枕頭下自己的帕子丟給他:“拿去……”

墨問正好被甩過來的帕子蓋住了臉,一股子幽香鑽入他的鼻中,又覺得體熱難耐,半天才鬧明白她是讓他用帕子擦一擦,他就不客氣地用了起來。

九州大地上別說是皇帝,就算是平民百姓也沒有他這樣窩囊的男人,他的老丈人左右擁抱兒女成群,他娶了個公主妻連碰都不讓碰一下,他遲早要給她憋出病來,她一沒了需要就忘了他這個藥引子,偏他還不能提醒。他真的快瘋了。

擦幹淨了,他又舍不得將那帕子扔了,便伸出手去放在了床沿下的腳踏上,等明日洗洗幹淨再用。

帕子光滑的緞麵上繡了朵海棠花,墨問忽然想起司徒赫那兒好像也有一塊這樣的帕子,還隨身帶著,他小心眼地揣測起來——都是男人,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司徒赫不會也像他一樣做這等齷齪事吧?心愛的女人抱不著,就用一塊帕子聊以慰藉,這也不是不可能。

越想越難以忍受,也許韓曄那廝也這樣做過,墨譽那個黃毛小子不是還為她作過一幅畫麼?

他的女人到底是被多少人惦記著,她自己卻不自知?

煩躁,墨問小心地蹭到百裏婧身後,伸出手臂抱住她,動作輕而又輕,手握住她的手,寫道:“小瘋子,我不亂動,抱著睡好不好?要不然我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