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他媽的連離婚律師都請好了,還隨便說說?”我又想起了那張令我作嘔的離婚協議,“怕是連律師都覺得你可笑吧?你他媽的貪心不足蛇吞象。”
“那也是被你逼的,你對我又打又罵,還強迫我去法院告你。”
“廢話!老子過不下去當然要離婚了!”
說到這裏,我又重複了那句被我說過無數次的老話:“張佳麗,咱倆是兩路人,尿不到一個壺裏,這十年就這麼別扭著,都難受。我不想再這麼下去了。行了,你收拾一下,跟我去法院吧。”
“我不去……”她繼續抹眼淚。
見她又在耍流鱷魚淚的老伎倆,我隻感到一陣厭惡。不是我李守傑不夠心軟,而是你折磨我太厲害了。我累了,倦了,想結束了。
“算了,你還是去吧!咱倆已經沒什麼感情了,再這麼折磨下去都得毀了。張佳麗,這十年我算是夠對得起你了。你換個人,沒準兒還真能找到個跟你爸一模一樣的太監。我是不打算伺候了,咱們的緣分,盡了。”我邊穿衣服,邊辱罵她的全家。
“我不去……”
她的哭哭啼啼非但沒引發我的同情,反而令我愈發激憤:媽的,就跟塊牛皮糖似的,你粘著老子,卻又折磨老子,老子的青春全跟你耗上了!耗我十年還不夠?你他媽的還想毀我一輩子啊?
想到這裏,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咆哮道:“你他媽的今兒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說完,我連拖帶拽,把她從臥室拖到大門口。
她邊哭喊邊掙紮,最後幹脆睡到地上,手死死扒住牆角,腳死死抵住門,怎麼也不肯出去。
“守傑,你就是不愛我了,可你也得想想,咱們還有個婷婷啊……嗚嗚……”她躺在地上,剛才的抽泣變成了嚎啕大哭。
正在癲狂狀態下的我,聽到她提起“婷婷”,頭腦像被重拳猛擊了一下,開始清醒了。
我停了手,茫然無措地看著她,憤怒逐漸被難受取代。
婷婷啊婷婷,你太不幸了,你怎麼會生在咱們這個家呢?在你出生前,爸爸曾為你的成長做了無數的設計:送你學鋼琴,送你出國,送你接受最好的教育……可現實卻是,你一出生連口母乳都喝不上,而且注定要生活在一個殘缺不全的家庭中,再也享受不到本該屬於你的幸福童年!
如果沒有婷婷,說什麼我都得離婚。唉,可她把婷婷抬出來了,這又讓我有所顧慮。即使現在我如願以償離了,孩子問題也會牽扯著。看樣子她對婷婷是不放手的,那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要是讓婷婷跟了前妻,那她這輩子真的就廢了。而這個問題談不下來,如果非要逼著婷婷在法庭上作選擇,我的天哪,那會給她的心靈帶來怎樣的創傷?我不敢想。
想到這裏,我態度緩和了一點兒,沒有再去抓她。
我頹然坐在沙發上,長歎一聲……
盡管以往前妻和我吵架時,常常會拿“離婚”嚇唬我,可實際上都是虛張聲勢。這次見我真格的,她害怕了。
她知道自己勢單力薄,就來了個化敵為友,火速搬來我老媽這個死不改悔的唐僧做救兵。
老媽因前妻不喂母乳急發高血壓後,也怕了她,盡量不跟我們來往。可前妻一番聲淚俱下的哀求,讓唐僧回憶起當年婆媳間那番表白,再度動了惻隱之心。她來到我家,引經據典、滔滔不絕地說了七八個小時,要我明白為人父母的責任啊,義務啊,最終要我為孩子犧牲自己。
這種馬拉鬆式談話已經成了對我的精神折磨。最終,快要虛脫的我為了早點擺脫這種折磨,牙關一咬答應犧牲自己。
老媽這才放過我。但她也明白:我這裏是凶不可測的盤絲洞;前妻今日表了決心,明天就可能“背著牛頭不認賬”。所以老媽亦不敢久留,達到目的後連夜打車返回她的世外桃源去了。
從那時起,前妻開始有了點變化,多多少少幹點家務了。
但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