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祁山塞,隻能作為進攻時的屯兵、屯糧之地,而不能作為憑險固守之所。因此,黑齒影寒在深入涼州西部之前,就令馬鐵,率領部曲三千人,駐守在這祁山塞之中。而他們的人任務,就是在這裏,跟劉備大戰一場,拖延劉備十天。
馬鐵很好地完成了這一任務,因為這祁山塞周圍,雖說麵積算得上是寬闊,但一次能夠投入的兵力,也就是三兩千的規模,因此劉備雖說握有數萬雄兵,但在這小小的平原上,也是施展不開的。
因此,當十天之後,劉備終於占領祁山塞,開始布局進攻隴上三郡的時候,斥候便已帶來了一個很壞的消息——黑齒影寒的騎士,也在昨晚,從酒泉趕回漢陽郡。
這對劉備而言,是一個極其不利的消息,因為劉備在北伐之前,便已通過馬超等人的關係,聯係好了武威、天水、漢陽三郡的豪強、羌氐,隻待劉備大軍一到,就開城投降。但怎知,劉備大軍趕到的同時,梁軍的戰旗,也重新出現在這三郡的地界上。如此一來,這三郡的牆頭草們,就又變了心了,畢竟,誰都不願,被當做首鼠兩端的典型,而被家產充公,三族盡夷。
“梁霜的部曲,自從建安二十三年以來,便四處征戰,幾無停歇。反觀我軍,蓄銳已久,因而此刻交戰,與我軍有大利。”不同於劉備的憂心忡忡,法正對於此戰,可謂是信心滿滿,他不僅是通過虛渺的語言來勸說劉備,更通過在沙盤上放置兵俑的方式,來將虛渺化作實處,“梁軍自河西到漢陽,所用不過數日,可見,這部梁軍,定非材官。”
“隴上多山地,並非騎士所長。更何況,兵法雲:百裏而爭利,必撅上將軍!”
法正頭頭是道的分析,卻是令劉備動了心,但卻並不能讓他立刻下定跟梁軍決戰的決心,因為他明白,這支梁軍的統帥,不是急功近利,粗魯浮躁的梁瓊,而是深謀遠慮,陰狠瘮人的黑齒影寒。
“梁霜遠非梁瓊可比,其人有如長江之水,看上去平淡無害,但實則,處處暗藏殺機。孝直所看到的,皆是於梁兵不利之處。但這些,梁霜亦是能看見的,可他仍舊決意率眾前來,與我軍交戰,是為什麼呢?”
確實,劉備最為忌憚的,就是他猜不透,究竟是什麼給了黑齒影寒自信,讓她相信,即使她的部曲,在急行軍之後,仍舊能夠抵擋無論是數量上,還是士氣上,都處於優勢的劉備大軍。
“此次北伐,孤已傾盡所有,萬不可,倉促行事。”劉備不是沒有失敗過的人,恰恰相反,在正式坐穩荊州之前,劉備的前半生,都是失敗與失敗相交融的。這種挫折,不僅煉就了他百折不撓的意誌,更令他學會了珍惜,珍惜手上,來之不易的資源。
劉備在與法正探討,是否要立刻發動進攻的時候。黑齒影寒也在跟楊秋商議,是主動出擊,還是尋一險要之處固守。
“法正此人,最善謀略。而常人之謀,多是謀事,而他之謀,則是謀心。”楊秋邊說,也在沙盤上放置兵俑,“故而此戰,我軍取勝之道,在於如何令劉玄德不信法正。”
楊秋此計,毒就毒在,他摸清了劉備的心,因為他知道,作為一個年近六旬方才事業初成的人,劉備對他現有的一切,必定是頗為珍惜的,因此行事的是哦戶,是一定會慎之又慎的。
故而,楊秋認為,梁軍的當務之急,在於如何令劉備相信,跟梁軍作戰,不能速戰速決,隻能穩紮穩打。
“以逵之見,將軍可讓強端,率兵挑戰。”楊秋話音剛落,賈逵便補充道,“強端之兵,自幼長在隴山,對這一切,極為熟悉,即便不利,亦可從容後退。”
“但強端之算計,遠不如法正等,故而,還請楊將軍與其一並出戰。以免強端吃虧。”
強端作為氐王,武勇自然是遠超常人,但說謀略,他可就是力有不遂了,因為如果他謀略本領過硬的話,當初雷定,也是斷不能將七萬陰平氐人帶到漢中了。
“楊將軍之意如何?”黑齒影寒扭頭問道。
楊秋立刻起身,拱手道:“秋正有此意。”
黑齒影寒見狀,便簽下軍令,著令強端率領本部兵四千,於明日一早,便出戰劉備,楊秋則以參軍的身份,在旁觀戰,並且特意強端,遇勝不能追,遇敗也不用怯,因為黑齒影寒自然會在強端的戰陣之後,做好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