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說著話劉教官還故意伸著脖子往窗戶外頭瞅了兩眼,“踩點兒王東陽同學竟然沒踩著上課鈴進來,看來你這周末過的挺愜意啊,年輕火力壯啊真讓我們這一把歲數的人羨慕。別著急,等一會上了課教官給你拜拜火氣……”
“榴彈炮”一邊說一邊哢吧哢吧活動骨頭節,倆綠豆大的眼睛刷刷放光,看的王東陽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別啊劉教官,這大冬天的哪來那麼大火氣啊,再說您不是還不到30呢嗎?還年輕著呢!”王東陽嬉皮笑臉地帶上門,伸手幫著教官搬東西。
“就你小子長著嘴呢,不會說話就甭說!有事兒沒事兒就會給我添堵!”劉教官沒好氣地白愣(北京話:翻白眼看)他,可嘴角還是微微上揚了點弧度。
王東陽當然也不在意教官罵他,罵啊罵啊的就習慣了,一耳朵聽一耳朵冒,況且這個“榴彈炮”還是被他劃分到“可接觸教官”範圍內的人物,雖然還不如他和吳禮的關係鐵,但也湊合著以哥們兒的禮數相待了。
說起來這個“榴彈炮”和吳教官還真是風馬牛不相及,放在一起很難想象這倆都是中國人:一個帥一個埋汰,一個瘦一個胖,一個高一個矮,一個白一個黑,一個溫柔一個狂暴,一個愛笑一個愛叫,一個受歡迎一個受冷落……咱不得不感歎偉大祖國的地大物博,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虧得王東陽能把這樣兩個人歸到一個檔案庫裏。
唯一有點兒相像的地方可能就是他倆都對王東陽不錯,雖然表現的方式大相徑庭。
“榴彈炮”教官真是人如其名,他一向奉行“打是親,罵是愛,愛之深,責之切”的行事理念,所以王東陽經常被他愛得死去活來……
不過他在王同學心目中的地位還是沒有絲毫動搖,當然沒有其他選擇也是一個原因。
用具收拾妥當,同學們也陸陸續續來得差不多了,王東陽就暫時回歸到學生堆兒裏,跟那幫臭小子打打鬧鬧起來。
劉教官突然開始整隊:列隊!稍息!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跨立!
一幹毛頭小子心裏都犯嘀咕,這“榴彈炮”今天吃錯藥了?怎麼還沒打鈴兒呢就整上隊了?王東陽旁邊的同學,就是上第一節課時說什麼伺候教官的那個,又開始揣測教官反常的原因:“依我看,老劉今兒特高興,你們知道為什麼嗎?”這小子故作神秘地停了停,“因為傳說中的‘踩點王’今兒沒踩點兒!還提前來給他搬東西!回光返照啦!你們看著明天他就得遲到。”
哈哈……王東陽另一邊兒的那位又沒忍住笑出了聲,王東陽也沒客氣,倆人一人屁股上一記螞蟻鉗子,疼得隔壁二位直抽涼氣。
“安靜!”劉教官一臉嚴肅,“今天提前上課,是因為一會兒有人要來聽課!”
聽課?王東陽一愣,上了這麼久的課,這還是頭一回。
“今天來的都是市公安局的領導,還有教育局的工作人員,目的是為了進行本年度的教學質量評估。課程都是抽簽決定的!趕上了這是咱運氣好!”
什麼運氣好啊,倒黴透了……下麵哀聲一片,一個個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劉教官忽然樂了:“都他媽歎什麼氣!抬頭!挺胸!我可告訴你們,你知道咱要是表現好了……校裏可給咱們發獎金……”
同學們立刻眼睛一亮,但隨即又黯淡下來:拉倒吧,那獎金哪有我們的份!就你?底下人人嗤之以鼻。
劉教官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你們說什麼呢啊?教官我是這種人嗎?這獎金雖然名義上是發給我個人,但我也不能獨享是不是?我決定!如果咱能拿到獎金,我請大家吃燒烤!錢平分,怎麼樣?”
嘿嘿,這還差不多。下麵一片摩拳擦掌。
王東陽樂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燒烤啊……到時候得拉著吳禮一塊去。
……
上課了,來聽課的領導們魚貫而入,沿著教室的牆站滿了半個屋子,好家夥,還真不少來。
王東陽這汗可就下來了,他光想著燒烤了,忘了這公安局來的人都穿的啥了……他抬眼壯著膽子掃了一遍那些人,然後趕緊低下頭,本以為老頭子可能會來,現在看看好像沒有,不過他好像看到了刑警隊的程隊長了,還衝他樂來著。
王東陽早就沒了剛開始那股躍躍欲試的勁頭兒,整個人呆若木雞,隻能機械地跟著劉教官做著各種訓練。
不過整個過程還算順利,這多虧了王東陽平時的認真訓練,即使現在腦子呈真空狀態,也沒至於犯什麼大錯誤,跌跌撞撞的總算是跟下來了。
本以為終於熬出了頭,可誰知道這可惡的“榴彈炮”還留了一個餘興節目——王東陽你來跟我做自由搏擊的示範,點到為止。回過頭還跟那些領導顯擺呢:“這個王東陽同學是我最喜歡的學生,有底子,有悟性,雖然比起我來還差了一點兒,不過這小子很有潛力……”
王東陽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好你個“榴彈炮”啊,這就把我賣了!可恨歸恨,該做的功夫是一點都不能馬虎的,要不然這燒烤可就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