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帆拿著手裏那張化驗單,走出了老遠耳畔還回蕩著化驗員的話。
“這種毒不會致命,但是會導致胎兒畸形,成年人腦神經壞死。”
下毒的這個人太毒了,這明顯是衝著媳婦肚裏的孩子來的。張帆想想就有點毛骨悚然,立刻讓小飛掉頭去了城裏的刑偵大隊。
拿著證物和化驗單立了案,接下來就隻能等著了。接待的警官不冷不熱的,讓張帆很不舒服。小飛在外邊等著,張帆沒讓他跟進來。否則依著小飛的性子,非得搬出蔣副市長才罷休。
這案子不破張帆心裏發虛,家裏吃飯喝水都心驚膽戰。他得想個辦法把這個事情弄明白。現在懷疑是徐生輝所為,可是自從假的陸婷婷被趕走之後,兩個人都人間蒸發一樣,不知去向了。
張帆見天色不早了,讓小飛把自己送到了勝利診所,就讓他先回城裏了,韓雪蓉也搭小飛的車一塊走的。
天黑沉沉的,西邊還一大片的黃雲,眼看著要下雪了。他見天不好,也讓四姨夫先走了。張帆一個人獨自坐在勝利診所裏,門從裏邊反鎖了,他坐在屋裏默默地想事。
直到羅霞抱著一堆東西在門外敲門,他才回過神來。
羅霞已經二十五歲了,到現在沒有談對象。她戴著一副有著厚厚鏡片的眼鏡,可即使這樣也遮不住她慧黠的目光。她的臉看上去有點紅,是農村人自帶那種紅。兩腮上有很明顯的高原紅,是冬天的風太過熱烈了吧,把這麼秀美的姑娘都吹成了這樣。
張帆收拾起心情,換了一副笑臉,溫和地對羅鳳說:“晚上客兒多嗎?”姐妹飯店雖然說已經是張帆的了,可他對羅鳳羅霞非常放心,自己平時不大過去,完全交給了這兩姐妹經營。
“不少,大廳裏滿了,雅間有兩個暫時沒人,也訂出去了。好不容易抓住你一回,你把這半個月的流水看看吧。飯店還有診所裏的,我都做成表了,你看看心裏有個數。”
張帆有半個月沒看賬了,他最近一直忙的暈頭轉向,把看賬這回事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
大體看了看飯店和診所的流水,張帆就把賬本放下了。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氣,目不轉睛地盯了羅霞半天。把她盯得心裏有些發毛了,“張帆哥,你這是幹什麼?要用錢嗎?”羅霞毫無疑問是張帆肚子裏的蛔蟲,每次他這麼盯著自己的時候,往往都是要用錢。
“你先準備十萬吧。劃到我私人賬戶上,我這幾天要用,晚不了你還得跟我去一趟息陬。”張帆若有所思,靜靜地對羅霞說。
羅霞就是他的賬房先生,他信任她,倒不是說兩人處了多久,而是張帆向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羅霞問也不問做什麼,點頭答應,收拾了賬簿又回了姐妹飯店。姐妹飯店的經營許可證上法人代表已經更改為了張勝利。由於羅鳳經營有方,羅霞又盡心盡力,因此飯店的對公賬戶上倒是有不少的資金。羅霞隻要通過電腦登陸了公司的銀行賬戶,就把十萬元轉賬到了張帆的卡上。
不過現在中國人民銀行剛又出了一項新規定,對公賬戶轉賬的,二十四小時才能到賬,據說是為了防止賬戶被盜。羅霞認為這完全是畫蛇添足,事實證明她是正確的,之後中國人民銀行又修訂了這項規定,是轉賬之後二十四小時可以撤回。
這個閑話先不說,還是講張帆家被投毒的事情。小飛送給張帆幾隻小白老鼠,每次他家吃飯之前,都先把飯喂了白老鼠之後停二十分鍾再吃。城裏的刑偵大隊沒有給出答案,這個案子一直懸而未結。
這一天正好是冬月十五,也就是農曆的十一月初五。張帆懷揣銀行卡和小飛兩人又去了息陬。
今天趕集,集市上人來人往,人群密密層層地,比壩子鎮趕集還熱鬧。他們倆個沒有吃早飯,把車遠遠地停在了息陬鎮西邊的一個計費停車場,就走著去了一個早點攤那裏喝糝吃油條。
炸油條的是一對中年夫婦,男的炸油條,女的負責稱油條端糝收錢。那女的時不時的咳嗽,一聲還比一聲重。一開始張帆還沒留意,小飛說了一句:“娘哎,咳嗽到油條上了,這油條還怎麼吃啊?”
這個時候張帆才用心聽了聽那個女人的咳嗽聲。她的咳嗽聲裏夾雜著悶悶的聲音,像似胸腔深處發出的,如果沒有錯的話,她應該已經感染了支氣管炎。支氣管炎和喉炎咽炎一樣多屬於呼吸道炎症,張帆之前就研製過喉炎的藥丸子。正巧他今天身上還帶了一些,在女人把糝端給張帆和小飛的時候,張帆慢悠悠地從身上拿出一隻黑色的木匣子,放在女人的麵前,說:“這個能不能頂早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