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3 / 3)

我彆扭的看著她,「這是做什麼?」

她十分直白的跟我講:「你臉色太蒼白,一點人氣兒都沒有,給你塗順眼點。」

等她塗好了,我捧起鏡子來看,鏡像裡的我臉上煞紅如豬血,人氣是有的,順眼也順眼,隻是不大像個人,倒像是隻螃蟹,從灰青直接到燙熟,連個曲和婉轉都不帶的把我給怔了一怔。

我歎了口氣,把鏡子擱到一邊,與表妹道:「平日不見你上妝,原來身藏這樣鬼斧神工的技藝,連審美品味都超脫眾人,獨領風騷。」

一說起話,我害怕臉上厚重的胭脂會抖下來,所以我的聲音即輕且柔,連目光都是分外溫和的,把表妹哄的一開心,她又要給我挽髻。

我不想頭皮遭殃,拖著病體從她魔掌下逃了出來,邁出院子正碰上林韶過來找我,他從角門進來,今日換了靛青的衣裳,我差點沒認出來,他驀地抬頭看見我的臉,我和他四目相對。

他肯定是覺得我病糊塗了,伸手探上了我額頭。

我懨懨看著他,林韶把手抽了回去,似乎在憋著笑,隻把頭低著不再看我的臉,聲音悶悶的十分忍耐的說:「襄王殿下與蘇王爺來看望少將軍,正在前廳飲茶。」

☆、第 6 章

我簡單梳洗了一番,便到前廳去麵客。

薑守身著赤色四爪蛟龍常服,冠上八□,與蘇裕文除服色不同外,腰帶上還掛著與我交換來的玉玨,此刻他撩開茶杯的手頓了頓,聽著蘇裕文抱怨季衡就是個老頑固,也隻是聞言一笑便罷。

蘇裕文端坐在太師椅上,手邊放著杯茶,見我進來與我道:「今日早朝陛下指派今秋闈場的監考官,仍是季太傅主考,禦史台的王懷恩從監。」

我覺得他神經過敏了些,高黨的人喜歡自詡公正廉潔,我若是聖上也會選他們去監考,未必就是刻意看重高丞相的黨羽,且季衡與王懷恩這種老頑固,最看重寒門仕子,他們倆一聯手,便是要把考場給圍得鐵桶一般。

蘇裕文與我父親都是異姓王侯,蘇王爺年逾花甲雙鬢斑白與我老丈人高選同齡,他不像從爵就不能幹政的宗室,手裡實實在在攥著兵權,想想和我老丈人鬥了也快有大半輩子了,都說常擱在一處的人日子久了神情會有些相似,然他這火急火燎的性子和我那假惺惺的丈人丁點不像。

薑守見蘇裕文開了話匣子般還要把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也倒騰出來翻一遍便懨懨打斷了他的話:「…既然今科他們倆監考,最不濟正榜裡的都被高黨撿過去,貪多嚼不爛,有他們吐出來的時候。」

我入座在他們對麵,薑守捧著茶將我望著,關切道:「幾日不見,魏將軍雖清瘦了些麵上卻有了血色,可見是平日勞心太過。」

我覺得主要是因為方纔的胭脂沒洗乾淨。

他望過來的眼眸讓我想起他的母妃,蕭貴妃蕭汝煙,他們倆身上都有一種貴不可言的氣勢,我自跟隨蘇裕文扶植薑守與他皇兄奪儲,從不敢和他多說話,便是被這股氣勢給攝住了,明明從他口中說出的是關切的話,聽在耳裡還是熱的,轉到肺腑就涼透了。

也可能與他生長起來的環境有關,蕭汝煙再是受寵也是聖上的側室,他雖隻比長皇子薑禮晚出生兩天,卻不比薑禮中宮所出來的名正言順,所以奪儲之路走起來就更加艱難些。

「孤要大婚了。」薑守端端坐著,赤色常服襯得指如白玉,手裡捧著茶,聲音遠沒有他話裡該有的興奮,聲音淡淡舒雅,「本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