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2 / 3)

「哦。」村長頗為遺憾的點點頭,「縣太爺派捕快給村子裡張貼了告示,鎮邊的□將軍與魏將軍在葫蘆山遇難,其他人的遺體都找到了,唯有魏清生死不明,告示上說,若有魏清下落,不論死活,朝廷賞一千兩黃金,我說王阿婆也不定有那麼好的運氣,小姐叫子蔭,與朝廷找的魏將軍並不是一個,這懸賞王阿婆沒福氣拿咯。」

我也很遺憾的點頭,「我聽說過魏清的名字,那是個大奸大惡之徒。」

村長歎道:「可不是,都說禍害遺千年,那麼多人都死了,唯有她下落不明,若是還活著,當真是老天不開眼了。」

不多幾日,隔壁縣有人找到了魏清的屍體,經層層州縣上交上去,估計到京城時已腐的看不出人樣了。又過了兩個多月,發現屍體的那家人得了朝廷賞金,在我們縣的縣城裡頭開了家飯館,剛開業的三天,全天候飯食免費,酒水半價,進門每個人給一個銅板就能坐上一整天,飯館裡頭還請了個縣令最有名的說書先生,每日傍晚準點說書,將魏清生平分為十二個小段,六個章回來回講述。

免費吃飯還有書聽,小飯館的生意非常興隆,在縣城裡首屈一指。

我和王阿婆並小順子一起去聽書,飯館外頭蹲了不少人,人手一隻雞腿,我們三也領了雞腿,一邊吃一邊擠過去蹲著,飯館裡頭裡三層外三層圍的水洩不通,說書人一拍驚堂木,正講到魏清如何貪汙受賄如何徇私枉法,其奸詐小人模樣栩栩如生,大夥兒聽到興起,滿場沸騰。

我手裡拿著雞腿狠狠的嚼,聽得完全不知道說書的是在說誰,隻是大家都在拍掌,我也跟著拍了兩下,小順子看我再拍,銜住了雞腿也加緊的拍。

說書的頗為羞澀,退場前道:「鄙人才疏學淺,隻大概描述了這麼個人,大家若覺得這個人像誰,隻心裡明白就行,今日說的這段書亦是道聽途說而來,深究其來源大多無跡可尋無宗可考,茶餘飯後博君一笑而已。」

魏清死在平江城,戍邊衛國而死,雖然生前沒幹過什麼好事,但我總覺得,她死了以後,百姓看在她為國捐軀的份上,能給她留個好名聲。

但這滿堂的哄笑聲,一句句的死得好,大快人心的嘈雜,讓我不禁疑惑起,我到底是做了多大的惡事,弄得這麼天怒人怨。

我朝飯館裡望過去,這一張張彷彿久經壓迫咋然解放的激動到難以描述的人臉,心裡憎恨的到底是魏清還是那個代號,這些或添油加醋或脫胎於他人的事跡,他們全部近乎虔誠的相信著,彷彿他們的大不幸皆是拜這個人所賜,這個人死後,天地都乾淨了。

飯館的酬賓活動期結束後,小飯館的生意冷清了些,飯館老闆怨自個兒不是塊做生意的材料,半個多月後飯館門口更加的門可羅雀,老闆便在門口張貼出轉讓告示,王阿婆的兒子在縣城裡一家織布坊做賬房,幫東家把飯館盤了下來。

我的傷養好以後在家裡閒著,王大哥托人在城裡給我找了份活計,幫飯館每天把飯菜送到織布坊和旁邊的繡房。

每天送三趟,飯館包吃包住,每半年結一次工錢,我身無長物,與王婆婆一家道了謝,便在飯館裡住了下來。

前東家撤走以後,飯館裡還剩個洗菜的老婆婆,炒菜的大師傅,和櫃上的先生,除卻這三個大活人,前東家一樣東西沒落的搬回了家。

飯館修葺一新後重新開張,我每天給織布坊送完飯回來兼職跑跑堂,小日子過的愜意的很。

洗菜的老婆婆不大說話,櫃上的老先生是個話嘮,一閒下來就愛串到廚房去,和大師傅嘮嗑開頭兩句必是:「你哪裡人?今年多大了?成婚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