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師將欠條揣入了懷中,還拍了拍,那模樣神態,倒像是學林濁江收錢入懷中的模樣。
林濁江一臉尷尬,訕訕無言。
算命師便開始教林濁江讀書寫字,生意來的時候,就各忙各的,顧客走了便又繼續教書育人,讀書識字。
買了鵝卵石的姑娘最終還是將鵝卵石戴在了脖子上,一股沁涼感襲來,清心涼爽,仿佛將燥熱之氣都驅散了大半。
“這東西……甚好啊。”姑娘心情輕鬆了一些,四處瞎逛,逛累了就拎著購得的東西回家去。
這位姑娘是鎮上富商方元煦的女兒,方意熷,今日心情鬱結,出門散步,見了漂亮的鵝卵石便有心買下,又因為心情鬱結,便調侃了攤主一下,這不,有石頭、有發泄,舒坦了。
方意熷回到家後,在正廳見到了來回踱步,憂心忡忡的方元煦,便喊了一聲:“爹!”
方元煦點了點頭,有些萎靡不振,問道:“出門幹嘛去了?”
“給弟弟買誕辰禮啊。”方意熷癟癟嘴,隨口回答。
“哦?”方元煦挑眉,有些驚訝,這丫頭向來不喜歡弟弟,這些年的誕辰禮都是隨便應付,也不管是否會氣到父母,有時候甚至送胭脂水粉,可把他和峰兒母親氣壞了。
難道是心疼峰兒連日噩夢侵擾,苦不堪言,如今幡然醒悟?方元煦真是不知是喜是悲了。
方意熷攤攤手:“老爹不信?”
方元煦還真不信,卻不能直言不諱,而是挑眉道:“禮何在呢?”
方意熷呼吸一滯,飛快思索著這趟買的東西,哪一件適合作為誕辰禮,思來想去,都是女兒家的東西,送出去還不得又將老爹氣吐血,將二娘氣歪眼?
無可奈何,方意熷將鵝卵石取出,眼皮一翻,淡然道:“就是這東西!”
方元煦笑容一僵,眯眼道:“這是什麼寶石啊?你爹我好歹是大宅子裏的老爺,眼力是不差的,這分明是一塊石頭!你想氣死老子嗎?”
方意熷掏了掏耳朵,說道:“老爹莫急,這是深潭鵝卵石,清涼沁入心脾,是好東西,我……我十兩銀子買的!”
方元煦將信將疑,掌心朝上,向方意熷伸手,勾了勾手,挑眉道:“給我瞧瞧。”
方意熷猶豫一下,將鵝卵石遞給了方元煦,入手果然沁涼,莫名舒心,不由驚道:“這莫非是哪位法師開過光的寶石?!”
方意熷悻悻不語,能說是一個窮小子擺攤售賣的?罷了罷了,避重就輕吧,老爹已經夠焦頭爛額了,就不氣他了。
“應該不是……”方意熷含糊其辭,然後借口有事,匆匆走了。
方元煦卻如獲至寶,注意力已經不在女兒身上,飛速跑去找兒子去了。
方意熷知道方元煦為了噩夢纏身的兒子請郎中,求神拜佛,邀請奇人異士,可都無用,眼看著兒子日漸消瘦,身心俱疲,當真是一種莫大折磨啊。
區區一顆深潭鵝卵石,有沁涼之效,就讓老爹如獲至寶,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實在讓人心酸,想到老爹失望的模樣,方意熷又有些於心不忍,猶豫著要不要告訴老爹實情。
方意熷左右為難,一夜失眠,最終決定給老爹透露一點消息,反正不是什麼開過光的法器,免得老爹期望過高,承受不住打擊。
這日清晨,方意熷頂著黑眼圈跑去了弟弟的住處,入屋見到了方元煦。
方元煦見到方意熷,便喜不自勝,咧嘴笑開了花。
方意熷眨眨眼,茫然無措。
方元煦喜滋滋喊道:“女兒啊!我的好女兒啊!君兒昨夜睡了一個好覺,如今還沒醒呢!太好啦!實在太好啦!你還是愛你弟弟的嘛,很好,太好了,爹爹很欣慰!”
方意熷呆呆的看著紅光滿麵的老爹,這老貨又跳又叫,怕不是瘋了?他說什麼?弟弟不做噩夢了?
少女心事,悲喜交加,五味雜陳啊。
“真是寶貝啊!那寶石從何而來?你從哪位高人手上買來的?才十兩一顆,是不是有購取數量限製啊?”
方元煦發出一連串問題,連珠炮一般,問懵了方意熷。
“老爺!老爺!噩夢,嗚嗚嗚!有鬼啊!我做噩夢了!有惡鬼吃我肉,嗚嗚嗚……跟君兒的噩夢一樣!”
一位貌美婦人衝入了屋裏,一股香氣撲麵而來,哭哭啼啼,楚楚可憐的哭喊出聲。
“什……什麼?”方元煦如遭雷擊,一個踉蹌,捶足頓胸道,“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老天爺啊!我方元煦一直與人為善,不該遭此災厄啊!”
方意熷撫額無言,不會真是那鵝卵石的效果吧?不管了,反正五十枚銅錢一顆,全買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