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正細心的把每個人的帽子整理好。
「這就是軍人!」田教官為最後一個同學戴好帽子後回到方隊正前方,神情嚴肅莊重,然後,他給方隊敬了一個軍禮,眼睛灼灼發亮,「解散!」
一班所有的人都不動,然後,袁明遠上前,「立正——!向田教官,敬禮——!」
雨中,四十個熱血青年,含著熱淚混著雨水,對著被自己稱作「魔鬼教練」的教官,鄭重的真誠的敬了一個軍禮。
田教官回了一個軍禮,環顧了一圈,轉身大步冒雨離去。
唐雲澤和印祥都沒有打擾對著田教官背影保持敬禮的四十個人,這氛圍太凝重。
直到不見了田教官的身影,大家才把手放下,互相看了看,哈哈笑了起來,然後抹了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就三五人一夥勾肩搭背唱著《一支鋼槍手中握》散開了。
「四哥,來,趕緊把上衣脫了換上這個,」印祥打著傘上前來到還在想著什麼的袁明遠麵前。
袁明遠不想在外麵脫衣服,就說回去換,可印祥急道:「四哥,這有什麼,現在咱們也算是軍人,軍人不拘小節,有時還赤膊上陣呢。更何況,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
「噗嗤!」袁明遠還沒說什麼,不遠處正在脫衣服的衛廉倒是笑了。
四人八目相接好一會兒,到底誰也沒有開口。
袁明遠便解開扣子,將上衣脫下來,換上印祥帶來的冬季睡衣。幸虧印祥的睡衣是那種可以外穿的,穿在外麵像外套。要不然,袁明遠說什麼都得套上那件已經嘩啦啦流水的軍訓服。印祥把倒滿熱水的水杯遞給袁明遠讓他捧著,自己把濕衣服裝進口袋裡。
「你自己怎麼沒換?連頭髮都沒擦。」袁明遠忙把毛巾捂在印祥頭上給他擦起來。
「好了,四哥,我還經常去冬泳呢,現在又是夏天,就當洗了個涼水澡。咱還是幹緊走,再不走,你身上的這件也濕透了!」
這時衛廉和唐雲澤已經走出去好遠了。衛廉身穿白色的冬季睡衣,唐雲澤身披著大號的毛巾,兩人共同打著一把黑格格的超級大號雨傘,就像雨中漫步一樣,不緊不慢的走著,還時不時的交頭接耳一番。
印祥看著前麵兩人超級大的雨傘,抬頭看著自己的小雨傘,忽的笑了,看著袁明遠說,四哥,還記得那年我去你府上打雪仗嗎?後來堆了個一人多高的胖雪人,還給它撐了傘。
袁明遠也笑道,怎不記得,你為了給雪人弄一件繡梅披風還把我那裡一株梅花給掰折了,說以後賠我呢。
四哥這個小心眼,怎麼還記得這件事,我都給忘了,早知道就不提了。
☆、打靶,神槍手?
一大早跑完操後,大一土木係新生都聚集在操場上等候安排到打靶場。
打靶場是在大約二十裏路外的一個軍隊駐紮地,聽說還是在那邊的山裡。一群人都在討論在那裡的兵會不會打野味。
「現在不行了,聽說前幾年還能打麻雀什麼的,對了,還有人到那山溝裡去逮野雞。好像有種野雞很好逮,下過雨以後去,就看見好多野雞拖著長長的尾巴飛都飛不起來。走過去不費勁就能抓住。」
「嘿,我小時候可是逮過的!那時候去山裡玩,什麼鳥啊,野雞,野鴨什麼的都逮過!」
聽著周圍同學的討論,袁明遠和衛廉都勾起了笑。現在的人啊,能進山逮隻野雞就興奮成這樣,要是像那時候去圍獵又會怎樣激動呢?那時候木蘭圍場,跨馬馳騁,拉弓射箭,聽著號子聲,馬蹄聲,還有助威聲,誰人不會油然而生一腔熱血?那個時候,沒有現在的交通工具,沒有現在的槍支彈藥,但有的是馬蹄聲聲,刀光箭影。身背箭筒,跨騎馬上,手持弓弩,時而奔弛急騁,時而勒馬拉弓,倒也有幾分狂傲遊俠的意思。可是作為皇子阿哥,當年也有過的年少心性,有幾回會在圍獵中恣意揮灑?所有的時候都是將那份澎湃、那份輕狂、那腔熱血小心翼翼掩藏在各自的麵具之下,小心思索著怎樣打獵才能引起那高高在上的人的注意,多少的獵物又不會為自己帶來輕蔑或者忌憚。那個時候如果能真正把心放在打獵自身上,那會有多少快樂的記憶?
「八哥!」唐雲澤跑了過來,「八哥,子彈殼別忘了帶回來!」唐雲澤不放心的又跑來叮囑。
「好了,記住了!」衛廉哭笑不得,小九怎麼對子彈殼這麼上心?這從說每人有五顆子彈開始,就時不時提醒自己子彈殼要留著,今天更甚,剛吃飯的時候就說了兩次了。
「集合!」田教官來到操場舉高右手握著拳頭,左臂平舉,兩臂成九十度,吹了聲哨子。
一班的人員忙按隊形站好,排頭在右,排尾在左。
整理好隊形,田教官帶著隊伍去坐校車前往打靶場。因為校車隻有兩輛,能承載的人數有限,所以一個班一個班的送過去。為了節省時間,先一輛車去送,另一輛等十五分鐘再去送,這樣第一輛車送去的一個班的人就有十五分鐘的活動時間。也是因為這樣的安排,一班二班分開了,看樣子是不能在一起吃飯了。
校車剛開動一分鐘還沒出校門,有人提議唱歌。女生們也都很興奮,有一個站出來說讓男生先唱一個。本來班裡的女生就少,男生見女生都站出來說了,便同意唱歌,但是要女生也唱一個。代理班長程海便先起了個頭,「走向打靶場,高唱打靶歌--預備,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