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包間,衛廉立刻準確的選定了位置,這個位置恰好將毓秀和老四隔開了。自從坐下,衛廉就沒站起來,連唱歌也是抱著話筒坐在沙發上唱。

衛廉的嗓子很好,非常適合唱中低音,而且,他有一首非常拿手的歌,每唱到轉彎處都會習慣的低垂了眼眸用鼻音結尾,顯得異常的深情。所以,本來來KTV的時候,衛廉就打算為毓秀唱這首歌的,並想著今晚過後和毓秀攤牌,甚至,他很久之前就想好了表白的話。

然而,一路上,毓秀一直找袁明遠說話。

衛廉聽著毓秀的歌心道,毓秀果真不適合這樣傷感的歌。想著便抬頭看她,正好看到毓秀隱著哀傷的眼神看著自己。心裡一揪,然後就開始疼了起來,這個眼神,這種表情,和那些零零散散的破碎記憶,在這流淌著傷感的音樂裡恍如一夢,一夢百年。

「恭喜八爺,喜得一子!」

「爺,張妹妹生子有功要好好賞。」

「聽說沒,這皇家也有皇家的苦,就連八貝勒爺也是有苦難言啊,這家有東獅才是最不幸事吧!」

「可不是,就連孩子都沒有吶!」

「人家八貝勒爺是結髮之妻不下堂,這才是真名士!隻是那八福晉實在是妒婦……」

「噓,莫談天家事……」

「曾讓我心碎的你

我依然深愛著……」

毓秀輕輕的唱,衛廉在對麵靜靜看著。

毓秀,衛廉低聲呢喃。

爺,胤祀,毓秀走了,你要保重身子……

「我對以往的感觸還那麼多

曾給我幸福的你

我依然深深愛著……」

爺,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毓秀自然毫無怨言的支持。

愛新覺羅·胤祀!我郭絡羅·毓秀從沒後悔過!我烏勒丹自認定了你,即使到最後一紙休書又如何!

毓秀!衛廉心痛得無以復加,緊緊攥著手裡的杯子,使勁盯著正在唱歌的毓秀,生怕她消失了。

「有一種想見不敢見的傷痛

有一種愛還埋藏在我心中

我隻能把你放在我的心中……」

想見不敢見,想見不能見。衛廉默默重複著,低聲喃喃。

到最後那一刻,你可曾怨我沒有為你求情?

到最後,你可曾想過我會不會難過?

衛廉看著毓秀,從眉毛到眼睛到唇角,一點一點的流連,那眉那眼那唇,在KTV包間昏暗不明的燈光下卻異常清晰,一顰一笑都與上一世一模一樣,彷彿兩世的時光都沒有停留過。

「曾給我幸福的你

我依然深深愛著……」

歌聲環繞在他的周圍,將衛廉的心一點一點淹沒。

「衛廉,想什麼呢?」毓秀唱完坐回來,就看見衛廉滿臉的黯然,獨自坐著,身子陷在包廂的沙發裡。有一種悲傷環繞著他,那濃鬱的悲傷連自己隻看了一眼便生生揪得心疼。

「毓秀,」衛廉聽見毓秀的聲音,忙伸手握住她的手,緊緊的不再放手,「毓秀,你可曾怨我?」

「啊?怨你?什麼?」毓秀以為是因為印祥正唱歌所以自己將衛廉的聲音聽差了。

「毓秀,前世今生,幸運莫過於遇見你。」衛廉晃過神來,便微笑著又緊了緊手低沉著嗓子說道。

「衛廉……」毓秀忽然有點語結。這是……搞曖昧麼?

毓秀忽然臉紅,自己覺得尷尬,心裡升起的愉悅讓她想跳舞,可這小小的包間中還放著一張大茶幾,佔了很大的地方,根本無法跳舞。那種從內心深處冒出的泡泡無處宣洩隻好坐直了身子,眼神飄忽不定,看到舒雲,便開口:「舒雲,你也唱一個吧。」話音未落,自己心裡後悔的要死,舒雲的嗓子不舒服,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沒想到舒雲點點頭,切換了歌。

音樂響起,是《畫心》。

舒雲拿著話筒,隨著音樂微微搖晃著頭。

袁明遠坐在沙發上皺眉。印祥慢慢將胳膊搭在趙萱肩膀上摟緊。衛廉低著頭,手仍固執的握著毓秀的手不放開,毓秀試著抽出,沒成功。

舒雲唱完,趙萱悶聲道:「古時候的女人真可悲。三妻四妾,哪個都不公平。男的太渣了!」

「那個時代是女人的悲哀。男的又臭又渣!」接著趙萱的話,毓秀點頭,「不僅男的不好,看這電影裡麵的夫人怎麼這麼沒有性子,要我說,要麼打倒小三,要麼甩手離婚。」

離婚麼?衛廉苦笑著仰頭喝了杯水,艱難的嚥下。

「離婚是好,隻是那個時代如何能離婚?最後隻是女子得到一紙休書和流言蜚語而已。所以不能離婚,更何況,那夫人明明就愛著那將軍,因為愛,所以包容他的傷害;因為愛,所以捨不得。如果不愛才是真正的解脫。」舒雲輕聲說著。

「因為愛,所以包容傷害?」袁明遠倚著沙發靠背閉上眼睛,拇指輕輕摩挲著食指第二關節。

「其實,因為愛,所以才有鬥爭的勇氣。所以,那夫人才想留在將軍身邊。如果不愛,管他呢,被妖精附身反噬也不關她的事啊!所以啊,一旦愛上了,女的都變成了傻子。」趙萱說完扭頭看著印祥,「都怪你,剛才切歌的時候刪了幾個,現在引來了這麼沉重的話題,趕緊換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