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腳下,“劈啪”的火銃聲不絕,驚惶逃竄的土匪一片片被打翻在地,跟著騎兵們紛紛打馬而出,追逐砍殺,直到土匪們被殺的幹幹淨淨,留下一地的鮮血和屍體,這才意猶未盡,紛紛打馬而回。
“公子,山下的土匪被殺幹淨了,要不要上山,奪了土匪的老巢?”
王二縱馬回來,臉上的紅潮湧現,顯然十分興奮。
“和往常一樣,隻懲首惡和罪不可赦之徒,所有繳獲運回去,還有太多的流民要救!”
王泰微微點了點頭,有些意興闌珊。
剿滅流賊,刻不容緩!
這是孫傳庭臨別之言,他不得不勉力為之,盡管他知道,這流賊其實就是自己刻意為之。
自從鄉兵成立以來,為了提高他們的實戰能力,王泰也帶著他們四處剿匪,尤其是南山一帶,距離鹹陽縣城不過幾十裏,是盜匪盤踞的要地,也成了鄉兵們剿匪的重點。
尤其是這一次,更是師出有名,屢次出動兵馬,縣裏也沒有任何阻撓。
每一次剿匪前,他都會派手下機靈點的鄉兵扮成流民,混入各個山寨,摸清各個山寨的詳細情況,然後出兵剿滅。
這些鄉兵也沒有讓他失望,本來就是流民,完全是本色出演,再加上山上的土匪大都是烏合之眾,剿匪的事情一直比較順利。
剿匪雖然順利,但是王泰的心裏,卻一直高興不起來。沿途所見所聞,讓他始終心頭惴惴不安。
這幾日,他轉了鹹陽縣南的大片土地,東南西北跑出去幾十裏,竟然發現還有大片的農田荒蕪,即便是腳下的道路,還能依稀看到以往耕作的痕跡,完完全全是被人踩出來的。
良田荒蕪,雜草叢生,這狗日的,到底是個什麼世道?
這個時候,他才真正地體會到“富者良田千頃,貧者無立錐之地”。豪強官紳田產無數,千方百計逃稅,窮人沒有地,佃耕於人,卻要承擔賦稅,這天下沒有流民,才是怪事!
“因糧”堅持不下去,最後變成了“均輸”,難道說,大明王朝的這些士大夫們,他們真的看不清民間疾苦?
人禍之下,再加上李自成、張獻忠這些人擄掠無度,民無寧日,還怎麼安安心心種田,天下如何不亂?
看來,張名世讓他墾荒,絕對不是一時興起。隻不過他沒有弄清楚,荒蕪的土地更多,光是渭水以南,絕對超過了兩千頃。
“朝廷苛捐雜稅,官府橫征暴斂,百姓交不起稅賦,隻能潛逃。百姓都逃了,成了無業的流民,自然也就沒有人種地。”
董士元在一旁說道,似乎是很有感觸。
“我朝政事疏漏,待士人何寬,庶民何嚴!官紳勾結,心中無國家民族之大義,唯圖方寸之所得,以至於民怨沸騰,天下大亂。天下之士,未有不汲汲於利者。故今天下之士,非士也,商也!”
王泰感慨萬分,不由自主脫口而出。
立在四民之首的士大夫階層道德敗壞,士風日下,他們的誌向和所作所為隻是為了利益,和商人別無二致,社會責任意識喪失殆盡,試問大明朝局,如何不敗壞?
什麼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什麼忠君報國、造福黎民,什麼修身治國平天下,所有的冠冕堂皇,在白花花的銀子麵前一文不值。
張名世器重他,讓他處理渭水以南的荒地,卻沒有公文示眾,顯然也是擔心居心叵測之人興風作浪,讓勸耕大業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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