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門主馬飛沙,一柄赤炎劍獨步天下,卻被發現於六十大壽當日淩晨……死了,還死得十分不體麵。
“他死在了第十七房小妾的香閨中。”九苞聲音亢奮,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位馬門主不是死了而是生了呢。
鍾意握著扇子在掌心打了兩下,思索半天,抬頭道:“我早飯要吃酒釀元宵。”
“什麼?”九苞大叫,“堂主,馬門主他死了!”
鍾意沉痛地說:“長歌當哭。”
九苞瞪眼,盯著他看了半天,一臉恨鐵不成鋼:“堂主,馬門主乃武林巨擘,多年來匡扶正義、身先士卒,為維護武林正道立下汗馬功勞,如今猝然橫死,你就沒有一點感觸嗎?”
“當然有。”
“什麼感觸?”
鍾意認真地說:“小妾娶不得。”
九苞頓時噎住:“你……”
“去做酒釀元宵,再來一碟栗子糕。”
打發走這個擾人清夢的假丫頭,鍾意在床上盤膝而坐,運功冥想,待重新睜開眼睛已是天光大亮。
緩緩籲出胸中濁氣,鍾意整整衣衫,春風滿麵地走出臥房,酒釀元宵的香甜撲麵而來。
九苞一身花紅柳綠的少女打扮,俏生生站在桌前,滿臉都是“快點來誇我!”
鍾意哈哈大笑兩聲,毫不吝嗇地一通狂讚,在桌邊坐下,深嗅一口氣,四溢的酒香和栗子的清甜讓他心曠神怡,拿起勺子剛要下手。
“堂主,”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外,“赤炎門的人來了。”
“不見不見!”
“人已至垂花門。”
“攔住攔住!”
“屬下攔不住。”
“荒唐!”鍾意怒道,“沒看到本堂主在吃早飯?”
“到底是鍾堂主的早飯要緊,還是我赤炎門上下三百餘人的安危要緊?”一個蒼勁的女聲響起。
鍾意倏地抬頭,見到一個老婦渾身重孝、疾行如風,轉眼已至門內,甫一照麵,便猛地躍起,一柄通體火紅的魚頭刀直劈過來。
此婦壯如猛虎,若被一刀劈中,必登時斬成兩半。
鍾意端坐未動,待魚頭刀劈至麵前,手持飯勺,從容一舉,隻聽一聲脆響,竟以瓷勺擋住了鋼刀。
抬頭看向老婦,笑盈盈道:“馬夫人,大清早便這麼大火氣,一定沒吃早飯吧?”
“你!”老婦滿目猩紅,狠狠盯著他的眼睛,隻覺源源不斷的內力從瓷勺傳來,竟讓她手臂發麻,遂憤而收刀,一撩衣裙,坐在他的對麵,怒道,“外子為天下盟鞍前馬後多年,位列五佬之一,如今半夜橫死,天下盟卻坐視不理,未免令其他股肱之臣寒心。”
“馬夫人此言差矣,”鍾意和氣地說,“在下聽到一點風言風語,覺得這個事情吧……外人大概……應該……不是很適合插手。”
老婦暴怒:“你什麼意思?”
鍾意左右看了一眼,身體前傾,唰地一聲打開紙扇,掩在二人臉邊,小聲道:“聽說馬門主頗有豔福……”
老婦猛地拔刀:“小子休得胡言!”
“……大約都是飛短流長罷了。”鍾意從善如流地改口。
老婦蒼老的眼睛中迸出火焰,從袖中取出一片布料,扔在桌上,冷冷道:“鍾堂主不必與我虛與委蛇,先看看這個再說吧。”
鍾意拿過那片布料,指尖一觸,便覺十分柔軟,疑惑地展開,發現是一個鳳尾箋,精美的鳳紋絲綢上,寫著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