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他困惑地看向老婦:“馬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在亡夫手裏發現。”
鍾意皺起眉頭,翻來覆去看著鳳尾箋,卻沒有再說話。
老婦啞聲道:“外子多年來征戰殺伐,樹敵無數,最為邪魔記恨,鍾堂主,此事絕不是簡單的人命案,還請天下盟為我赤炎門查明真相、報此大仇。”
鍾意翻了翻眼皮,一萬個不想理這事兒,但始終還是敵不過老婦那滿目的悲傷,暗自歎一聲氣,站起身來,雙手抱拳:“請夫人放心。”
“多謝。”老婦抱拳回禮,轉身,一陣颶風般飛身出門。
鍾意看著她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半晌,低下頭來,捧著碗,嘀咕一句“本堂主的早飯都涼了”,盛起一勺酒釀元宵送進嘴裏:“噗……九苞!”
“怎麼樣,堂主?”九苞撲過來,瞪大眼睛,“味道如何?”
鍾意一把推開他濃妝豔抹的大臉,吼:“你這輩子不許再進廚房!否則我打斷你的狗腿!爺爺的!”
九苞頓時蔫了。
鍾意鬱悶地往嘴裏塞了一個栗子酥,抬步往外走去。
“哎,”九苞問,“堂主,你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鍾意一肚子火氣,“當然是那倒黴催的赤炎門!”
到了赤炎門,二人才發現,此時的赤炎門豈是一個倒黴催可以形容的?本是門主六十大壽的喜慶日子,提前三個月便已廣發請帖、遍邀天下英雄前來賀壽,誰料喜事還沒辦呢,嘩啦啦就變成了喪事,簡直晦氣透了。
天氣炎熱,屍體易腐,不得不暫時存放在地下酒窖中。鍾意一進去便聞到濃鬱的酒氣,酒氣中夾著一絲異香:“點了熏香?”
馬夫人漠然道:“怕臭。”
鍾意點頭,問是否已經報官請仵作前來驗屍。
馬夫人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道:“江湖恩怨,不是仵作可以輕易斷定的。”
鍾意疑惑地看她一眼,不過如今天下動蕩、禮崩樂壞,官府確實不願插手江湖恩怨也是事實。
這廂兩名赤炎門弟子已經推開棺材,頓時空氣中騰起一股刺鼻的血腥氣。
九苞捂住了鼻子。
鍾意走到棺材邊,一眼掃去,倏地呼吸一窒,轉頭看向馬夫人:“這……”
馬夫人握緊腰後魚頭刀,蒼老的眸子中迸發出強烈恨意,一字一句道:“千刀萬剮。”
“這是何人下此毒手?”
馬夫人傲然道:“外子自執掌赤炎門,誅魔穀、滅妖樓,一柄赤炎劍斬盡邪魔外道,自然免不了有幾個仇家。”
鍾意示意赤炎門弟子將棺材合上,轉身走出酒窖,門口立著一個美婦,見他出來,突然“呀”地驚叫一聲:“你臉色怎麼這樣難看?”
九苞聞言看過來,發現自家主人臉色鐵青,確實算不上太好看。
鍾意汗顏地擺手:“暈血啊。”
九苞:“……”
馬夫人隨後走出,抬眼看到那名美婦,臉色一沉:“你怎麼在這裏?”
美婦垂淚:“奴家再來看一眼門主……”
鍾意疑惑地問九苞:“這位小娘子是?”
“就是馬門主新娶的第十七房小妾,”九苞壓低聲音,“叫桐姬,原是廣樂坊的頭牌,一首曲子,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