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眼前。
今日的夕陽比平日都來得傷感,那西邊的殘陽沾著血色,明明光芒萬丈,卻讓人心生寒意。南宮煦夜墳墓旁燃起了火,妖紅的火焰一如天地盡頭那輪殘陽的顏色,火燃燒的聲音格外響亮,夾雜著琴弦繃斷的聲音。
天越來越暗,西邊那妖紅如血的殘陽也漸漸消失在盡頭,白衣男子跪在墳前,用滿是血汙的手掘了一個小小的坑,而後,扯下腰間佩戴的玉玦,握在手心端詳了半響,再將玉玦放入坑中。青色的玉靜靜躺在烏黑的泥土上,最後被一點一點埋沒,及至最後完全被泥土覆蓋。
一直沉默的玉傾之再次撫上那冰涼的墓碑,指尖的血微微沾上了墓碑,留下一點紅梅,他緩緩開口,“日後,便讓良緣伴著你。”
在身後的丫鬟正想提醒,玉傾之便起身,輕聲道:“走罷。”
提步離開,白衣男子消失在黑夜的最深處。
去的是一間寺廟,建在半山腰上的寺廟掩映在繁花綠葉之中,除了白日裏和尚念經敲鍾的聲音,便是這叢林之中的蟲鳴鳥叫聲。
玉傾之昨夜便是在此地落腳。此處,他以前來過小住,淡薄世間七情六欲的他與廟中每日念經誦佛的僧人相差無幾,隻是身上少了一件僧袍,多了那一頭青絲罷了。
燈火迷離的廟宇之中,淡淡香火味彌漫在空中,身著僧袍的和尚在做晚課,木魚咚咚的響聲和念經的聲音夾雜在一塊,入耳,可令身處濁世之人靜下凡心。
紙鳶隨著玉傾之一起入了寺廟,紙鳶隨著廟裏的小和尚先去了廂房歇著。玉傾之則隨著另外一位和尚去見廟內的方丈。
身著袈裟胡子花白的方丈親自出來迎接。玉傾之單掌行了佛禮,微微鞠躬,道:“晚輩見過方丈。”
年邁的方丈豎起單掌,用看破紅塵的語氣道:“阿彌陀佛,施主不必多禮。”隨後,方丈看著玉傾之抬起頭,問道:“施主可想清楚了。”
“晚輩本心向佛,如今了卻紅塵再無牽掛。”玉傾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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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更新O(n_n)O~
佛門清淨之地
方丈語重心長道:“苦樂隨緣,得失隨緣,人生有所求,求而得之,我之所喜。求而不得,我亦無憂。施主既然放下了前緣,願皈依佛門,老衲自當受理。”
玉傾之單掌行禮,“多謝方丈。”
胡子花白的方丈微微點頭,隨即道:“施主,請隨老衲來。”
方丈轉身提步向著禪房走去,而玉傾之則提步跟上。
夜漸深,在佛堂做晚課的和尚都已散去,建在半山腰上的寺廟清幽而寂靜。藏書閣裏頭,還點著一盞燈,偷吃酒肉凡心未泯的小和尚被方丈罰抄經書。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和尚提著筆在宣紙上一個字一個字地抄著經書,偶爾捂著嘴打一個嗬欠,回想起今日上街化緣,一同和師兄在酒樓裏吃了一頓飽的,心中便又覺得這是值得的。隻是,為何罰抄經書的是他?師兄吃的肉喝的酒比他還多,怎的就沒被罰?
想著想著,古靈精怪的小和尚才恍然大悟,必定是被出賣了。
這建在半山腰的寺廟名為清寒寺,地處偏僻,香火卻沒有因此而減少。四年前,玉傾之隨百裏奕禎一同來到京城,便常來此處小住幾日,與方丈談經論佛,
年逾古稀的老方丈心知自己不久便要圓寂,卻一直未找到繼承衣缽的人。廟裏的和尚心裏也清楚,這繼承方丈衣缽的必定是能與老方丈一同談經論佛的人。
清晨,早起的僧人便來到鍾台,推著懸在梁上的鍾捶,節奏規律地撞擊著懸在空中的大鍾。沉悶卻響亮的鍾聲響起,寺廟中百年如一日的生活又開始。
佛堂中,跪坐了一片的僧人開始做早課,木魚聲,念經聲,聲聲不絕。
負責清掃的和尚拿著長掃,不疾不徐地掃著寺廟前的落葉和花瓣。長掃劃過地麵時,斷斷續續的唰唰聲也能傳開很遠。寺廟周圍的叢林中,剛睡醒的鳥兒也開始出來覓食,在林間蹦來跳去的鳥兒發出清脆的鳴叫。
作為丫鬟的紙鳶習慣了早起,洗漱之後便去了寺廟中的古井打了一盆幹淨的水往玉傾之的廂房送去。